“不用，这事儿不用你操心，苏家的事，不用乔家的钱来办。”
不料，苏睫却是寒着脸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乔璟忱：“……”
见乔璟忱变了脸色，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苏睫又强忍着内心的怒火，低声解释。
“阿忱，你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不想沾乔家的脏钱。”
“大姨，是不是乔家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听出苏睫强忍之下的怒意，乔璟忱问了一句，又主动开口解释。
“大姨，您别误会，我花的钱，都是我自己赚的，我虽然挂着乔家的姓，但是从来没有用过乔家一分钱。”
苏睫狐疑地抬头望向乔璟忱，等着他给自己下文。
“我妈直到去世，都没去过青城。她带着我一直在临城生活，靠打多份工养活我，直到她病重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个活着的有钱父亲。”
谈起父亲乔智尧，乔璟忱脸上有掩不住的嘲讽和落寞。在苏阳面前需要保留的父亲形象，在苏睫面前没必要美化。
“大姨，我妈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我父亲，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确定的一点是，他不但辜负了我母亲一生，还欠了我母亲一条命。”
提起母亲的过世，乔璟忱的双拳下意识握紧，言语之中有深深的自责。
“怪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我还以为我走到乔家大院，自报家门，就能顺利被父亲接纳，让他带着手术费去救我母亲。可是……我错了……”
“一个月，我在青城整整浪费了一个月时间，等到我好不容易拿到钱的时候，我妈她……她已经……”
乔璟忱痛苦地捂住脸。
“如果当时，我没离开我妈就好了……就算不做手术，采取保守治疗，我妈至少还能再活两年……”
苏睫听着，眼泪顿时止不住了，看着乔璟忱难过自责的样子，苏睫一颗心都被碾碎了。
“孩子，好孩子，难为你了。这事儿不怪你，你妈妈想让你回乔家，就是想让你以后有依靠，她是怕她不在了，你孤苦伶仃，没有依靠……”
苏睫心疼地走到乔璟忱旁边，张手抱住了捂脸默默流泪的乔璟忱。
苏睫的怀抱，有母亲的气息，让乔璟忱心头柔软，难过更甚，他忍不住失神低喃一声。
“可是妈，没有您，我就没了家……您怎么忍心抛下我……”
苏睫忍不住呜咽一声，更用力地抱紧了乔璟忱。任由他突然变成了那个十七岁的无助少年，任由他错将自己当成了他的母亲苏眉，低声倾述着内心深处，无处诉说的苦痛和对亡母无尽的思念……
***
乔璟忱和苏睫出去之后，顾倾念陪着苏老太太在院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高惠兰打来了电话。
顾倾念跟老太太打了招呼，就走到屋里去接电话了。
“念念，你和阿忱什么时候回来呀？马上就是阿忱的生日了，我听刘妈说，你一直在暗中准备，想给阿忱过个热闹的生日。妈妈准备了做蛋糕的原料，等到时候，我陪你一起给阿忱做个生日蛋糕。”
听到高惠兰温柔的声意，顾倾念的心里也一阵暖暖的。
“妈，我陪着阿忱回老家了。他的生日我们应该不回青城过了，他外婆和大姨希望他多留几天，在这里过完生日再回去。”
电话那头的高惠兰闻言愣住，拿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们……去佳县了？”
佳县，苏家村，是苏眉的老家，乔璟忱怎么突然会找到那边去？他是奔着苏眉的事情去的吧？他是不是已经查到什么？
高惠兰一颗心急剧狂跳，眼前一阵阵发黑。
“嗯。我现在就住在阿忱的外婆家呢！妈，您猜猜，我现在谁的房间里？”
隔着电话，顾倾念看不到高惠兰此刻惨白的脸色，也没察觉到她内心的动荡和不安，只满心欢喜地跟高惠兰分享着自己的心情。
“谁的房间？”
高惠兰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不让声音出卖自己的情绪。
“是阿忱妈妈的房间。妈，您知道吗，这房间一直保持着当年阿忱妈妈住着时候的样子，看到那套挂在柜子前的青大校服，和桌上摆放着的诗集，我都有种阿忱妈妈就在身边的感觉。”
顾倾念的话让高惠兰一阵毛骨悚然。她惊恐地四下张望了一下，下意识地去寻找苏眉的身影，仿佛她就在自己身边……
“妈，之前听您跟青大的小孩聊天，说苏阿姨是个才女，我今天在苏阿姨的房间里看到她写的诗集，她的文采真的很好呢，而且字也写得非常漂亮。您等等，我去拿诗集，我读两首给您听听。”
顾倾念边说着，边走到书桌那边去翻找诗集，却怎么也没找到那本命名为“我们仨”的手绘诗集。
“咦，奇怪了，我中午明明看到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呢……”
电话那头的高惠兰，已经脑袋嗡嗡作响，完全没有力气和勇气再继续听顾倾念说苏眉的事了。
“念念啊，我……我有点累了，先去睡了。你……你在苏家村好好玩，我挂了……”
高惠兰匆匆说完这句话，就慌忙挂了电话，徒留顾倾念在苏眉房间里发愣。
什么情况？
顾倾念怔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问题。
高惠兰怎么知道他们在苏家村？她明明只说了一句他们在苏眉的老家。
高惠兰似乎对苏眉的老家……很熟悉……可她不是说她和苏眉只是同窗而已，并没有那么熟么？
顾倾念陡然又想起诗集扉页上被撕走的照片，心里莫名起了一种恐慌。
为什么她总觉得扉页上缺失的照片，就是高惠兰，苏眉和乔诗媛的合照，就应该是那张她曾在高惠兰的房间里看到过，又被高惠兰藏起来的合照？
顾倾念总觉得在苏眉这件事情上，养母高惠兰在故意隐瞒她们之间的关联。
可是……为什么要隐瞒呢？顾倾念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