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我知道,对你而言,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你或许恨我,可是,不是我不想照顾你们母子,是你母亲不给我这个机会。”
乔老爷子神色哀伤,多次哽咽。
当年他亲眼看到苏眉衣衫不整地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乔老爷子几乎肝肠寸断。他屡次追问苏眉,要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可清高如苏眉,她竟然不做任何解释。
“清者自清。你若信我,何须解释。你若不信我,我说破嘴皮子也无用。”
苏眉或许是活得太过磊落,不懂人情世故。又或许是她高估了男人的胸怀和觉悟,竟妄图用清者自清四个字来佐证自己。
乔老爷子自认自己是个俗人,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他听不懂苏眉不食人间烟火的言论,也无法相信她的清白。
“老三,我不想为自己辩解。让你们母子吃苦受累,终究是我的过错。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母亲已经过世多年,我不想再翻什么旧账。”
乔老爷子神态疲惫,摆明了不想再谈苏眉的事,乔璟忱双唇抿得死紧。
对于前尘往事,苏眉从来也是不愿提起。
出于对母亲的尊重,乔璟忱从来没有刻意去调查过苏眉的事,可是现在……看来他应该要认真去查一查,当年他母亲挺着孕肚逃离青城的缘由。
“你不想谈我母亲,那我们来谈谈你疼爱的儿女。”
乔璟忱神色淡漠,嗓音寒凉。
“你说害我的主谋,不是你的儿子,也未必是你的女儿,那我姑且先这么听着。那么,我反过来问你一句,你觉得害得你二儿子昏睡不醒的人会是谁?之前阿俊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你信吗?”
“我当然不信!老三,我知道你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乔老爷子毫不犹豫地回答。
乔璟忱是个面冷心热,看重亲情的人,这点乔老爷子比谁都清楚。
乔二爷出事的时候,乔璟忱还远在异国,再说种种迹象都显示,乔二爷出车祸是意外,乔老爷子从未怀疑过乔璟忱。
“老三,你二哥出事就是意外。我从没怀疑过你,你要相信我。”
乔老爷子眸光恳切,已经几度伤过自己儿子的心,他实在不愿意再因为这些子虚乌有的怀疑,加重父子之间的矛盾。
乔璟忱微微点头,老爷子能相信他的手是干净的,多少宽慰了他几分。
“我相信你没怀疑过。可他出事,真的只是意外吗?”
乔璟忱刚刚将买凶狙击的线索追查到乔二爷身上,还没来得及回国跟他对峙,乔二爷就出车祸了。
这时间赶得太过巧合些吧!
乔老爷子眼里飞快闪过慌乱,想起当日孙美琴跟他说,乔诗媛手上有一份验车报告,证实乔二爷出事当天乘坐的车,被人动了手脚,乔老爷子一阵手脚发凉。
他并没有刻意去求证过那份验车报告的真伪,但无论如何,此事都牵扯上了乔诗媛。
“警方调查结果显示,确实是意外。”
乔老爷子垂下眼眸,避开乔璟忱探究的眼神。
“好,既然你说车祸是意外,那就当是意外吧!但是有一件事,肯定不是意外。”
乔璟忱知道乔老爷子有意包庇乔诗媛,也不戳穿。
“二哥昏迷不醒,是崔圣手刻意误诊造成的。”
乔老爷子闻言震惊。
“怎么可能?崔圣手那是青城赫赫有名的医生。”
乔璟忱勾唇冷笑。
“正因为是名医,才说他是刻意误诊。积压在二哥脑子里,压迫神经的,不是淤血,而是血瘤。我想你有必要查查清楚,这个崔圣手是受了谁的指使,故意误导,加重了二哥的病情。”
“这……这不可能……”
乔老爷子如遭雷击,脑子嗡嗡作响。
“英博的判断如此,我相信他。至于你愿不愿意信他这个外人,你自己决定。等你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再去请英博那个外人来掺和乔家的内务事吧!”
该说的都说完了,乔璟忱也不再逗留,起身离开。
乔老爷子周身发冷,眼前发黑,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崔圣手……是乔诗媛请来的医生……
自乔二爷出事之后,相关检查治疗,都全权交给了崔圣手一个人。
因为相信崔圣手的威望和医术,乔老爷子从未想过,请另外的医生来给乔二爷诊治……
***
离开乔家大院的乔璟忱,漫无目的地开车晃悠了几圈,直到顾倾念的电话进来,他才开车回了御景嘉苑,去了小两居。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顾倾念将乔璟忱迎进了门,在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烟味之后,顾倾念微微皱起了眉。
“你抽烟了?是不是乔老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许英博拉着顾倾念离开乔家大院之后,顾倾念就问了他乔二爷的情况。
许英博也没隐瞒顾倾念,将乔二爷被误诊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怎么会这样?这么说来,狙击阿忱的事,未必是乔二爷做的?”
初闻此事的顾倾念也是惊骇不已。
“不管幕后主使是谁,总归是跟乔家人脱不了干系。”
许英博呵呵两声,买凶的主谋是乔卓航,还是乔诗媛,在许英博看来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丘之貉。
再说,买凶款是从乔卓航账上划出去的,要说他对此毫不知情,许英博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这个乔二爷说不定是帮凶,为虎作伥,怕事情败露反被咬一口。也说不定就是主谋,见阿忱查到他头上了,自导自演一出苦肉计,结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凡是皆有可能!”
许英博给出理性而客观的分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许英博不像乔璟忱,顾念情亲,宁可自欺欺人。也不像顾倾念,因为与乔钰婷关系亲密,总盼着乔二爷是清白的。
然而许英博坚信,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在他看来,乔家人,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人。
幸好乔璟忱跟乔家大院不亲,要不然,许英博还真不放心,把他失而复得的宝贝妹妹嫁到乔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