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华站在原地不动,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普里斯特利。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决色,如果如果普里斯特利会因为她异于常人而诛杀她,那她必先还手。
她站在原地等了多久,普里斯特利就站在门边多久,直到罗伯逊和伊莎蓓尔走了出来,他们才结束这场对视。
“怎么了?玛莉提呢?她有没有出什么事?”
罗伯逊一出来就连续抛出了好几个问题,他着急的往外看着,寻找玛莉提的身影。
“她被咬了,还有集市上现在全是口上盘踞着树根的人,如果可以,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会比较好。”
陌生人的出现告诉她现在连庄园也不安全了,唯有跑到阴暗又潮湿的南方才是现下最重要的事情。
伊莎蓓尔原本迷茫的眼神在听到紫华说集市上全都是那种怪人时满是惊疑,“吉娜姐姐,你刚才说集市上全都是怪人,你怎么知道集市里的情况,除非……你昨天晚上就去了集市?”
三双眼睛惊恐不定的看着她,普里斯特利眼里更是闪过挫败。
紫华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淡淡的说:“快去收拾一下行李吧!趁现在这里还没有尸潮,等到夜幕降临时就离开。”
她越过他们走回屋内,如果她自私一点,她根本不用提醒他们赶去常年阴雨连绵的南部世界,只需要跑进卡尔达之恋中,在那里面过着她的小日子,等这场瘟疫结束了再出来。
可是看着这些与自己差不多的人,她还是想要和他们相处得久一点,也许孤身久了,她的内心是渴望着同伴的可是他们又能活多久。
紫华垂下眼帘,长长的眼睫毛掩盖住她眼里所有的情绪,她低头看着那一级又一级红褐色的台阶,面无表情的踩着它们。
行李什么的,很快就已经收拾出来了,几人知道自己现在是在逃难,而不是在渡假,衣服带的自是少之又少,金钱之类的带的也不多,最重要的药倒全都带齐了。
紫华把他们舍不得却要舍得的东西全部收进了空间内,就在他们把东西全部收拾好时,他们才发现那些佣人全都罢工了,确切点来说是都被咬了,不然也不会没有人准备午餐。
她趁着伊莎蓓尔和罗伯逊在厨房做菜时,在屋子的附近巡视了一圈,确定自己真的不会被咬后,她用粗绳把那些人给绑起来了。
一切准备就绪,在庄园享用了最后一顿午餐后,他们就聚在书房内,一边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情况,一边等待着夜幕的到来。
夜幕的来临让人心安,一辆黑色的马车驶离了克莱夫克庄园,他们只知道要往南方赶,却不知道到了南方后该做什么。
几人一路上歇歇停停,狼狈不堪的,最后终于来到了南方。
这里的空气是比他们那边要差,空气中飘荡着黑色的棉絮,路上都是雨后的脏水,可是这里没有怪人,只有渴望着加薪而游行的工人,
紫华他们最后购买了一间建在海岸边上的木屋,不算特别大,只有庄园的三分之一,可是就他们现下的状况来说,这样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他们不知道那些怪人何时会不会来到这,也不知道现在城内是否也有和他们一样的难民赶到这,先随便找一个地方住下,是最省资金的事。
在这边安定下来后,普里斯特利就出去找工作,坐的还是本职,只是职位没有那么高。
又一个十年过去了,完成了三十年之约的紫华,把自己的来历全部都告诉了普里斯特利,普里斯特利现年已有六十多岁,早已把世事看开,只是面对自己日渐衰老的容貌,他已经不太像以前那般与紫华形影不离,而是选择了逃避。
就连紫华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时,他依然没有用正面看她。
紫华明白了两人缘份已到,在某个清晨,写了一份道别信后,离开了那幢建得与克莱夫克庄园接近相似的高楼。
她骑着马往西边的方向前行,查看那里的疫情如何,然而南方与西方似乎像个断层了的大地,两边互不影响,一边是正常的人类生活,一边则是怪人们的行尸走肉,他们漫无目的的行走着,天黑就停下脚步,天明则向东行。
紫华骑马跨过了杂草丛生的克莱夫克庄园,青痕满布的孤儿院,遇见了一丛丛白骨之上的小树苗,她不知道那些树苗会结出什么果实,更不知道这场瘟疫是不是它们带来的。
一切结果皆在尽头。
她一路往东行,直到路上停着一个人,她才停了下来。
十天东行以来,从未遇见过一个正常人,所以尽管眼前人的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温和,她也不得不给他扣上幕后大反派的帽子。
那人正蹲在地上看蚂蚁,看的兴致勃勃的,连紫华把马停了下来,他也没有马上回头看她。
她见他没有丝毫要搭话的意思,重新驾起了马,打算从他身旁绕过去。
那人急了,在她身后叫了几声,见她没有回应,飞上了马,坐在她的身后。
“美女要不要这么赶,你要找的人明明近在眼前就在天边。”
“你究竟是什么人?”紫华没有和他说废话,直接切入了主题。
身后人这回倒不急着说了,轻轻越过她手,拉了一下疆绳,示意马跑去另一个方向。
紫华以为他这是要带她去哪里,没曾想却在马儿已经穿过一片密林时听他说:“这边的景色不错,比刚才那个方向看到的要好多了。”
真是一个令人吐血的回答,紫华把马停了下来,那人很快就不乐意了。
“唉,我说你怎么把马停了,我还没欣赏够呢?”
她眼含冰渣子的回头,却在看到那张有几分熟悉的脸后怔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
那个在雾都靠卖兵器为生,名为刀郎的少年怎么会出现在这。
刀郎扯嘴一笑,“我在这里不行吗?难道我就一定要在雾都待着?”
紫华看着他那黑色的瞳孔,有什么记忆,正在脑海里涌现出来,那段非常久远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