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旭远观那旭阳,毫不掩饰自己心中那点野心,直接了当的说:“这天下,终究不是我的,纵然我献出再多良计,也不一定有人听取。肖兄,你可有兴趣助我夺取这天下。”
“阵”说得好听点是义贼,可终究是个贼,现在还被差役查着,只要他一声令下,血洗整个“阵”都不为过。
陈长旭盯着紫华的右脸,眼底不自觉升起一星点杀意,似乎只要她敢说出一个不,他便会立马派人围剿这皇梨山。
紫华知道他发现软的不行,便想干脆来硬的,她也没明示说要归顺他,只说在这深山待久了,便觉得这地没有什么新鲜感,想出去外头走走。
陈长旭听到她这么说,却想歪了,以为她答应加入他麾下,助他一起平定这天下,便邀她与他一起下山游玩,浏览这大好河山。
紫华把帮内事宜交给副帮主易靖,又命手下继续跟踪顾秦,看看能不能截获他们意图谋反的证据,而她则独自一人跟随陈长旭,借以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一切更好下手。
就这样,长达半个月,她都在陪同陈长旭和顾倾城,一同下山游玩,游遍这大好河山,吃遍长皇城里的美食。
三人行,纵使陈长旭并未对紫华表现出自己的断袖之情,可顾倾城依旧看不惯陈长旭身边有她这么一位“同性”。
而且紫华这一个同性似乎对她不感兴趣,反而看起来对陈长旭感兴趣多一点。
至少他说什么她都会笑着应一下,却把她的话,装作没听到一样。
这让顾倾城更生气了,在她的认知里,女主角都是万人迷,永远都是众人最备受关注的那一个,例如陈长旭,她与他认识不过一天,他就待她像早已认识多年的知已一样。
虽然这其中可能是因为她是游客身份,所以才对她总有种不一样的感情。
但是再怎么不受她的身份控制,她也不该总是无视她。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是三人于舟上垂钓,他们两人正在讨论何家村旱灾半年,致使邝梨城粮食产量下降,导致饥荒越来越严重。
对于这些事她怎么也插不上嘴,插上了又怕陈长旭对自己的印象不好,觉得自己蠢,干脆闭上嘴,乖乖钓鱼,唯好等他们这一话题过了,再想办法引向别的,轻松点的,她能说上话的话题。
只是紫华哪里肯让她有空隙插话,见她好几次在陈长旭话落后,欲言又止,她就偏兜兜转转,把话题定在这一个。
垂钓一下午,她与陈长旭两人一直围绕着饥荒话题,就是不让顾倾城得以插嘴,期间他们还钓上来两条大鱼,归去时,只有顾倾城两手空空,一脸不乐。
陈长旭见此,把鱼交给府里的下人,便去哄她了。
顾倾城不想紫华打扰到他们两人,烦了三人行,就把陈长旭引到王府荷花池边的凉亭上。
这次紫华没有打扰他们,而是坐在正厅喝茶,刚喝完一盏茶,她便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来到起居室前的长廊,经过陈长旭的房间时,稍一转身,便轻身溜进他的房间。
陈长旭房间的布局,与她从电视上看到的古装剧布景一模一样,一入门,先映入眼帘的,是他往常写字画画的地方。
紫华轻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大致看了一眼他桌上放的东西,纸张和毛笔。
随后,便在他的桌上四处搜寻。
昨日,“阵”那边负责跟踪顾秦的人来信说,截获了一封书信,信上的内容深奥,提得最多的字眼是义林军,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别的意思。
她猜想那应该是陈长旭写给顾秦的,想来他们一直都是以书信往来,这才没有让人捉到他意图谋反的把柄。
光一封没头没尾的书信,不足以证明什么,所以她决定趁陈长旭不在时,把他与顾秦来往的书信找出来,现在只望他不足以谨慎到把所有书信都给烧了。
她尽量维持原样的翻看他桌上放的纸,陈长旭的东西摆放得有些乱,空白的纸,随手写了学的纸,画的什么山水画,以及类似写长信的纸全放在一起。
她翻看了许久,越过一封他写给宦官的情书,这才看到疑似写给顾秦的信。
仅此一封,其它的估计是已经烧了。
她把纸一折,完好的放进衣服内,这才打开房门离去,往她在府上的客房方向走,经过长廊时,恰好看见陈长旭与顾倾城凉亭上,想了想,她没有打扰他们,而是回房歇息。
亥时,兴德宫内依旧灯火通明,一国之君陈楠枫仍在彻夜批改奏折。
看来是个好皇帝,勤勤恳恳的在工作,只是可惜,他的王叔正在虎视眈眈,等着时机一到,就带兵攻进来,谋权篡位,封顾倾城为后。
紫华扒在瓦片上,透过屋顶上开了的小洞看着,又看了看殿门外站着的侍卫,默默在心里倒数了十秒,见那些侍卫还不晕,又再次数了一遍。
数到中途,门外侍卫全倒下了,她也懒得再次细数,顺着眼前被砸出光的小洞,向里把手上拿着的纸条扔下去。
纸条轻飘飘的,如若不是在那上面绑了块石头,恐怕不能如此精准就到达陈楠枫的案台上。
“是谁?来人!”
毫无动静,四周静悄悄的。
陈楠枫惊疑,手握着纸条从殿内走出来,瞥见地上全是倒了的侍卫,他双手不自觉握成拳,快步走至殿中央,拔起架子上放的剑,一脸戒备的看着四周。
“皇上无须犯备,小民此次前来,只为告诉你一件事,并无要害你之意。”
清亮中又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陈楠枫辨不出那人是男还是女,只循声望着窗前那道黑影,见那道黑影并无要害他之意,他才手握着剑,解开手上的纸条。
两张字条上的字迹,他都见过,一个是他的王叔旭王爷之字,另一个则是他的丞相,所重信之人,顾秦之字。
只是这纸条上的内容虽极为隐晦,可字里行间都在表达着对他的不满,以及关于手下人马的召集情况。
他大惊,自己前不久才派人调查过顾秦,可却没有查到任何他想要谋反的举动,这人为什么能查到这些事,还有拿到证据。
他抬头想问清楚窗边那人究竟是谁?还有意图何为?
木窗外的人影却早已不见,唯有树枝的暗影在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