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宇接到何欢的电话的时候,还以为何欢是通知他开工。
自从厨艺出师之后,赵天宇就开始接办红白喜事的酒宴。
然后青杠村早有人在从事这项工作,以前朱家寨都是从邻队请厨师。
所以赵天宇的生意并不好。
就想着安置房开工之后,能在工地旁边支个摊子,承包工人的伙食。
此时接到电话,得知并不是工地开工,而是去村委会整晚宴。
村委会是有做饭大妈的,但何欢另行安排他去,就说明这晚宴比较重要。
他把自家秘制的佐料和惯用的工具带上,立刻赶了过去。
赶到村委会时,商会里有头有脸的都已经聚在村委会办公室。
何欢带着他到厨房,只见各种食材都已备好,让他随便用,有不明白的就问做饭的吴阿姨。
吴阿姨微笑道:“小赵,今天我给你打杂。”
赵天宇点头称谢。
何欢交待完事情,又回到办公室,对几人道:“宜禄兄弟的为人大家都有止共睹,如今他遇到困难,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赖晓天道:“书记你放心,劝酒的事情交给我,我带了三件过来,如果不够喝,我再拿。”
陈传文道:“够了,你真当我们是酒坛子。”
赖晓天道:“你哪是酒坛子,你是酒缸、酒窖。”
陈传文道:“你这就夸张了噻,老吴主任、奉兵这些,哪个不是海量。”
何欢道:“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今天放开好,喝醉了就在村委会休息。”
陈传文道:“我先打个电话给婆娘,不是她一会又开始催。”
……
酒入愁肠,话就多了起来。
有对未来充满向往的,展开着各自的梦想,放肆飞扬。
有互相倾吐,表示感恩的,觥筹交错。
有默默独酌,时而跟着大家举杯,时而陷入沉思的。
李宜禄一觉醒来就被拉来喝酒,也不知道为什么,问大家,答案都是无事聚聚,大家乐呵乐呵。
他也随意,跟着一起喝酒。
左边赖晓天,右边何欢,两人不断向他劝酒。
李宜禄却也干脆,并不推杯,一杯接一杯的干着。
赖晓天道:“怎么样,今天这口感是不是比去年的更好了。”
不等李宜禄回答,他又说道:“我现在每酿一批酒,我都存一点,就像茅台那样,整点年份酒,用来勾兑在新酒里。”
“我不像我爹,整点卖点,我有长远的规划……”
何欢见他自说自话,似乎李宜禄还没有醉,他就已经醉了。
“来,我们三个喝一杯,祝赖总的生意做大做强。”
何欢邀请李宜禄一起向赖晓天祝贺。
赖晓天笑道:“感谢书记,你的恩情永远铭记在心。”
说完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向两人示意滴酒不剩。
李宜禄亦跟着干杯。
赖晓天道:“宜禄,你别闷闷不乐的,喝酒这是高兴的事,你心头有啥不快你就说出来,咱们这么多弟兄,还不能解决你这点破事?”
何欢见他说得没谱,劝道:“晓天,你喝多了,少说两句。”
赖晓天道:“我没有喝多,咱都是爷们,有啥事就说出来,何必藏在心里。”
陈传文道:“在坐都是自家兄弟,咱们都得到宜禄兄弟的帮助,现在有事,正该说出来,咱们一起出谋划策。”
他俩人一说,把话题拉回主题。
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开导李宜禄。
此时李宜禄才反应过来,这场酒局就是为他准备的
却听吴迎军道:“对头,凭我们的实力还有哪样事情是摆不平的。”
李宜禄道:“谢谢大家关心,没得什么事,就是瞌睡没睡好。”
陈传文道:“瞌睡不好睡,就是因为心头有事,把事说出来,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你又何必一个人闷到起。”
何欢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在座的都是好朋友,我今天把他们喊来,就是希望能把你的事解决了,你看看他们,哪个没有得到过你的帮助?”
“你在帮别人的时候都是全心全意,大家想帮你解决一下问题,你就开始推三阻四,那以后哪个还敢接受你的帮助?”
“我们今天如果不能把你心中的事解决了,我们这饭就白吃了。”
李宜禄还是开不了口,沉默着,安静的听着何欢说话。
陈老二道:“这是酒还没有喝开。来,继续喝。”
卢琳道:“喝。”
像他这样的大老粗,喝酒在行,劝人也是不知道从何开口。
上一辈的人做事粗旷,心胸豁达。
有啥说啥,真要藏在心里不愿意说的,他们也不愿意问。
那都是别人心中的伤疤,不能揭!
大家继续喝酒。
何欢、陈传文他们真想帮李宜禄解决问题,一直孜孜不倦地开导着,让他把心事说出来。
各人都有各人的心事,何欢喝着喝着就把自己的事讲了出来……
讲到最后,不知是李宜禄喝到位了还是被何欢打动,终于讲出了心底的秘密。
夏七芳说非他不嫁,可按辈份他得喝夏七芳幺孃,差着辈不说,还是一家人。
不说他心里的坎过不去,罗明珠也不可能答应。
何欢见过夏七芳,知性大方的一姑娘,模样也俊。
可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喜欢上自己的侄子。
虽无血缘关系,但这在农村,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也容易落人口实。
赖晓天在一旁,听得仔细,说道:“这算什么事,把你搞成这样子,你就摸着胸口问自己,喜欢不喜欢她,你俩年纪相差也不大,我觉得合适。”
卢琳道:“你少说两句,这事哪像你说的这样。”
赵天宇作为李宜禄的同村人,知道罗明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会脑子一转,来了主意,马上说道:“这不是什么事啊,现在这年代八十岁娶十八岁的都有,年龄辈份什么的早就不是障碍了,关键还是宜禄你喜不喜欢她,你要喜欢她我倒有个主意。”
赖晓天道:“你别管他,你直接说你的主意。”
赵天宇道:“我从小就知道明珠奶奶信迷信,做啥事都喜欢会算一算,我听说她当年领养七芳就是因为她算命,说要命中要有个女儿,才能享福,她才领养的。还有其他例子就不举了,总而言之,这就是她的一个习惯。”
“然后呢?”赖晓天道。
赵天宇道:“咱们就找到他经常去算命的这个人,给他讲一下政策,让他把我们想要的结果告诉明珠奶奶,然后宜禄和七芳当着她的面把这事挑明,她肯定不依,就让她去算啊,反正都是命中注定的,她信了一辈子,这次肯定不会例外。”
赖晓天道:“这事好,为了我兄弟的幸福,找算命先生的钱我来出。”
陈老二道:“钱都是小事,把她经常去找的算命先生摸清楚,一个都不要漏了。”
陈传文道:“哈哈,封建迷信害死人,她信了一辈子,也该。”
何欢见他们说得欢快,似乎已经把问题解决完,一个都不顾李宜禄的想法,却不知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们还是先问哈宜禄的想法,宜禄,你自己咋想的?”
何欢把问题抛给李宜禄,盯着他,就等他说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