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听得很是不快,讥讽道:“呵呵,齐兄若不是他的对手,又怎拿到这青云门武状元之位?”
陆雪琪忽然冷声道:“七脉会武比的是青云门道法剑技,而徐隐掌握的剑道本非青云之法,故而不得全力施展。
我陆雪琪亦承认绝非他对手,你们若是不信,可曾瞧见这漫山遍野化作冰凋的蝠尸?”
天音寺和焚香谷四人来时就看到了这漫山冻化的蝠尸,大为震惊,因为此前他们也曾受蝠群袭击,知晓这些畜生有何等难缠。
初时看到这遍地蝠尸,原以为是齐昊所为,毕竟他最擅长冰系道法。
然而都没想到居然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徐隐所做,李洵这才认真打量了他两眼,鼻腔里面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反倒是燕虹,仔细看了一下徐隐,奇怪他为何年纪轻轻却是一头银丝,而后又感觉他气韵自然,从内到外皆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气质。
既自信飘逸、沉稳内敛,一双凤眼偶然射出的光芒又带着霸道豪迈,这等人物当真少见,她心下微微一动,又转过了头去。
倒是天音寺的法相,认真打量着徐隐,双掌合十道:“这位徐施主,你也是大竹峰的?”
徐隐看向对方,已然知晓对方心中所想。
普智禅师昔年在草庙村一战重伤,受怀中噬血珠影响铸下大错,为了能让张小凡被青云门收纳,屠尽草庙村上下。
而后服下三日必死丸,勉强赢得三日时间,返回天音寺后,只向主持普泓上人说及此事。
亦提到了曾在桃源村将大梵般若传与徐隐之事,等于在青云门布置下了两个可能触及长生之道的暗子。
普泓上人只将此事告知给法相,让他今番下山留意一下青云门的徐隐跟张小凡。
没想到竟这么巧,两个人都碰到了。
尤其是面前这位丰神俊朗,气韵自然的男子,很难想象这是普智大师曾提到过的那位行将就木的江湖剑客。
对方虽依旧满头银丝,可容颜已然青春,或许……也许……长生之法当真是要融合佛道两门心法!
法相忍住心中的激动,打算先向徐隐示好,有机会的时候再去问及往事。
徐隐看着法相意味深长的笑道:“法相大师,昔日徐某能入青云门,也得亏普智神僧在旁推荐,当年在桃源村一番历险,在下多蒙他相助。
可惜……普智神僧寂灭于草庙村,徐某却未曾能够送行,实乃心中遗憾。”
法相听到徐隐主动提及往事,心下高兴,“阿弥陀佛,普智师叔在尘世缘法已尽,荣登极乐。若是知晓徐施主竟返老还童,想必也会为你高兴。”
徐隐说道:“诅咒的影响的确通过长久的修行渐渐消除,可我依旧未能寻到长生之法,如今寿数恐怕也就与寻常修士相当,若无突破,两百年内恐怕同样要归于尘土。”
法相心中一动,暗道:原来如此,徐施主只是解除了诅咒,并未找到长生之法,当真可惜。
一旁的陆雪琪皱眉道:“昔日本门中兴掌门青叶真人一身修为通神绝奥,依旧未能寻到长生之法,可见世间所言长生之事,实乃虚妄。
徐隐,你剑道通神,自当专注于此,在有生之年创下不世功业,为后人称颂,为何也这般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说。”
徐隐没想到陆雪琪竟会指责自己这方面,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位冰山美人。
“入道修行,最终目的岂非都是为了长生?或者这本就是修行的最终目的,只不过越来越多人找不到长生之法,开始追求那无尽的力量,或者才是踏入了歧途。”
陆雪琪微微摇头,不再争辩。
齐昊见状,说道:“昨夜我们受蝠群袭击,清晨时分才好不容易脱离危机,然而这空桑山不小,不知其余之处还有什么机关陷阱,几位可有情报提供?”
法相说道:“山中有个万蝠古窟,袭击各位的吸血蝙蝠便来自于此,炼血堂总舵也在其中。
此次空桑山一事,我们三派长老本就要我们年轻一辈受些历练,如今人数已经到齐。
不过青云门诸位师兄远来辛苦,不如我们先休息一日,明日一早,再进万蝠古窟查探如何?”
众人再次休息一日恢复体力,其间齐昊问起萧逸才之事,却并未得到任何消息回复。
而法相有意和徐隐、张小凡交好,也多让人觉得奇怪。
倒是徐隐跟张小凡原本就对天音寺颇有好感,自然也是聊得高兴。
反而焚香谷那边两人,尤其是李洵颇为傲气,他除了只对清丽脱俗的陆雪琪报以微笑以外,对其他人皆是冷眼相待。
燕虹倒是十分低调内敛,极少说话,行事多随其师兄所言,看上去少有主见。
徐隐颇为厌恶李洵的傲慢,因此涉及到商讨如何进入万蝠古窟之事,他会有意问向燕虹,几令该女子不知所措。
但是一来二去,她竟也与徐隐熟稔起来,虽也极少主动说话,不过一旦问询起来,倒也是有问必答。
当徐隐无意问及他们二人此番下山历练,除了空桑山此事以外,还有何事外。
燕虹竟也没多想,直接说出还身怀师门任务,寻找多年前被狐妖窃走的玄火鉴。
说及此事,李洵神色剧变,斥责了燕虹两句,燕虹无奈闭嘴,朝徐隐歉意的一笑,一夜都未再发出过一言。
第二天,众人跟随法相,直接杀入了万蝠古窟。
结果此地满地蝠粪,几无落脚之地,所有人都皱拧着眉头,闭住呼吸准备踏入。
徐隐却笑道:“你们可会踏波而行之法?”
齐昊疑惑道:“青云门并无此等道法。”
法相亦道:“我们天音寺也没有此等传承。”
李洵冷哼一声,不说话,也暗示了他们也不会。
徐隐指着遍地蝠粪说道:“这地上的肮脏污秽之物,恐怕堆起来能有尺许高,真这么走进去。
我们无所谓,但陆姑娘和燕姑娘能够忍受?”
陆雪琪和燕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一阵恶心,真要进去,实在得迈过一道极为艰难的心理关卡。
忽然,燕虹声低且柔的问道:“徐师兄,什么是踏波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