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河风沙沙扫过树叶,一具穿着青鹤官服的黑僵从水中跳跃上岸,带动河水哗啦。
“咚!”
沉重的尸身在岸边踩出两个显眼深坑。
“终于,走出来了!”
血眸亮起,仰头望月。
陆丰嘴唇蠕动,虽然嘴型很像是在说人话,但嗓子里说出来的却还是滚滚尸音。
自从他朝跌进滚滚浊浪中的林九等人扑杀而去,却意外因为尸身的沉重直落水底。
每日所见。
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只有哗啦低沉的水流声音在耳畔响起。
陆丰只能选定一个方向,凭借尸身对抗汹涌澎湃的暗流,艰难的在水底跋涉前行。
他本以为数日时间就能上岸,却没曾想到他每次跳跃都会被暗流裹挟偏移方向。
最终……现在方才上岸。
“不知林九他们死了没有?”
陆丰举目打量四周。
辽阔的河面激流急湍,岸边荒草芦苇荡漾,极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些许零星灯火。
“呵,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吗?”
陆丰嘴角轻嗤,唇边露出狰狞尸牙。
他虽然知晓刻舟求剑之事,但真正轮到自己是那柄“剑”的时候却有几分落差感。
“罢了!”
“还是先找地方落脚吧!”
陆丰双臂平举在前,沉重的尸身蹦跳间朝着极远处隐约闪烁的些许灯火处而去。
陌生的地方,意味着全新的挑战。
道人、僵尸、精怪、鬼物……
现在的他虽然铜皮铁骨力大无穷,但不可否认的是,他陆丰现在只是一具黑僵。
在他还没有晋升成为铜甲尸之前,四处游荡只是找死,低调发育才是王道。
天上明月渐渐移动。
陆丰双臂平举在前,身形蹦跳间,穿过河畔萋萋的荒草,跨过乱石林立的山坡。
最终。
在即将天明之时。
一座废弃祠堂映入眼帘。
陆丰双臂平举在前,一双血眸平静的打量着眼前这座年久失修的祠堂。
院墙瓷粉脱落,藤蔓密布缠绕。
祠堂门口各自摆放两只石狮子。
油漆斑驳的大门蛛网密布,苔藓横生。
最重要的是,在这座废弃祠堂,陆丰感受到了同属于僵尸的气息——尸气。
“有趣!”
陆丰望着祠堂外面,距离极近且座落有致的红瓦楼房,嘴角露出一抹狞笑。
这座废弃祠堂里有僵尸存在,这些普通人竟然还敢居住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是偶然?
还是巧合?
陆丰没有多想,控物技能使用而出,废弃祠堂的大门缓缓打开,震落蛛网尘埃。
“嘎吱~”
酸涩的开门声在空荡且安静的废弃祠堂里显得格外的响亮刺耳。
“咚!”
陆丰双臂平举在前,蹦跳进废弃祠堂,沉重的尸身使得地面腾起一片尘雾。
废弃祠堂内昏昏沉沉,弥漫着经年腐朽的霉味,大堂内摆放两口棺材,尸气弥漫。
“两具僵尸吗?”
陆丰血眸闪烁。
因为只能感受到从这两口棺材里散发出来的尸气,并不能直观的看见两口棺材里躺着的两具僵尸,也看不见它们的等级品阶。
所以陆丰并未轻举妄动。
废弃祠堂不大,典型的南方祠堂样式。
大堂原是供俸祖先牌位的地方,二楼还建有一个供守阁人休息的房间。
当然了。
现在祠堂早已废弃。
本该供俸祖先牌位的大堂里被这两口棺材占据,二楼的房间同样也没了守阁人。
越过大堂里的这两口棺材,陆丰双臂平举在前,蹦跳着朝二楼的房间而去。
二楼房间同样蛛网灰尘密布,摆有的木床桌椅等物也早已破败不堪。
“窗户竟然没有木条封起?”
陆丰利用控物技能将身后的房门关上,目光看向房间里那扇空荡荡的窗户。
这意味着祠堂被废弃之前,应该发生过一些其他的事情。
本该封上木条的窗户都没人来封。
“是大堂里僵尸的缘故,还是其他?”
如果人们知晓这座废弃祠堂里有僵尸的存在,必定会花钱请道士和尚前来捉僵尸。
若事情当真是这样,那么陆丰此时就不该看见楼下这两口棺材里有尸气弥漫开来。
那么,必然是因为其他原因。
至于是其他什么原因,陆丰尚不可知。
他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
虽然不必知晓这祠堂真正废弃的原因,但面对陌生的地方,陆丰依旧保持警慎。
哪怕,只是住上一次就走的地方。
因为……现在的情况极其陌生。
不论是以前躺过的铜角金棺,还是灵棺漂移的乱葬岗,亦或者是任家镇深宅大院。
这些地方,陆丰都能凭借熟悉剧情的缘故而对此下意识的松懈些许警惕。
但是。
现在不同。
陆丰对于他现在所处的这座废弃祠堂完全处于陌生状态,警惕极重。
要知道,这个世界虽然是综僵世界,大量的僵尸电影剧情转化成实际发生的现实。
但别忘了!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不同的事情发生。
陆丰所熟知的那些剧情相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
谨慎!
只有足够的谨慎才能活下去!
没有多想。
陆丰再次使用控物技能,木床桌椅等物凭空飘起,层层叠叠的将窗户堵了起来。
“咚!”
陆丰蹦跳到房间相对阴暗的角落里,将僵硬笔直的双臂放下,安静休息了起来。
不多时。
伴随着“咯咯咯”的鸡鸣声起,天边红日穿破层层云卷云舒的白云缓缓升起。
浩然正气自天际垂落。
无数僵尸鬼怪惊恐的卷缩回阴暗角落。
一缕缕阳光透过挡住窗户的木床桌椅等物间的缝隙,落在房间里满是灰尘地板上。
此刻。
陆丰很明显的感觉到,他所处的二楼房间里的阴暗潮湿渐渐散去,温度开始爬升。
还好。
他现在已是黑僵,不仅铜皮铁骨而且力大无穷,充沛的尸气遍布整个尸身。
二楼房间里的区区阳光热浪,只要不是直接照射在他身上,就没有丝毫的伤害。
陆丰只是瞥了一眼地板上的斑驳阳光。
心中推算着这些阳光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照射到他身上时。
陆丰直挺挺的依靠在角落里的墙壁上,闭目养神,默默的等待着夜晚的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