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凌家第二实权者——凌叱被一群人簇拥着进来了。向凌曦稍微行了个眼神,会意的点了点头,便在左侧位坐了下来。
众人站起身来,恭敬地朝这位本来应该成为家主的男人行礼。
凌叱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坐下,而后便转头看向了凌曦。
"丫头啊,刚才我在外面也听了一下,你呢虽说作为家主还是太小了,能力也不被认可,但就从你接管店铺以来。
那辉煌的成绩,也算的上是有一技之长了。可是不能只凭着这些去竞争,那直系右派的人,都是些老滑头,野心大。"
坐在正位的凌曦听着,不时的赞同点头,他说的确实没错,如果靠这些和那些老滑头们较量,她一个小孩子,确实不会成什么大气候。
凌曦说到"我是这么想着的,一个真正的掌权者,不仅需要的是实力,还有掌管整个家族的实力。"
"说的对。所以丫头你还需要想一些办法,让你的这方面在现在看来,是比较有优势的。"
思考了几分,摩挲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点了点头。
这些她当然是知道的。所以她也在思考,怎么可以把这个事情说的是圆润。
晚上,凌曦回落雨阁,本想去吩咐他们办一件事,可谁料还没有走到那个地方,便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掠过了。
凌曦嗤笑出声,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人了。脑子随便转了转,心中朝知道是谁了。
只见很快的时间,那人便近了她的身,刚想出剑。凌曦身形微动,手一反抓,再将男人往前一拉。
那人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凌曦轻舒了一口气,拍怕自己有些沾灰的手,眸子中饶有兴趣的盯着男人。
"楚义,武功见长是见长,可这脑子不见长怎么回事,想偷袭我,明明知道结果,还去尝试,不是找打吗?"
楚义被凌曦重重地摔在地上,稍微尝试站起来,却连手都抬不起来。
"主上,对...对不起。"楚义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有些艰难的和她说着话。
凌曦从来一刻都不会放松警惕,而且楚义和其他古代的人武功一样,死板,不懂得变通。招式也就那几样。
所以遇上她这样的高手中的高手,不仅不需要她太过动手,楚义就能被她打的服服帖帖。
"呵!起来吧。"也没想怎么他,凌曦上前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没有让他回去房间,而是将他带到了一处湖边。
"帮我做一件事,过来,我和你说。"只见凌曦在楚义地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点了点头,表情沉重,随后便退了下去,从后面看还有些滑稽,楚义一瘸一拐的走着,样子颇为搞笑。
是夜。
又是那个梦。凌曦夜夜做着一个梦,梦中她只有七岁。
彼时,她还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自小便养尊处优。与生俱来的尊贵难免会让人有些骄傲,因此,她和其他世家小姐相处得并不好。
凌恣戚常常叮嘱她:"你是凌家的长女,是要继承凌家家主之位的,你与其他人不同,你代表着凌家的荣光,容不得半点纰漏。"
因此,在其他小姑娘聚在一起放风筝荡秋千的年纪,凌曦只能学**戒女德,眼巴巴地看着她们在窗外玩闹嬉笑。
直到云起十四年上元节,十岁的凌曦随着家人出门赏灯,人群熙攘间,与家人走失。
她跌跌撞撞顺着人群一路来到湖边,但见一群世家小姐正凑在一起放河灯。
她心生羡慕,便走到她们面前,脆声声道:"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那些世家小姐看着她漂亮的绣裙,眼睛里闪过一丝羡慕,而后纷纷侧过脸去。唯有一人,直直地盯着她,在她弯下腰放河灯之际,突然伸手推了她一把。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凌曦坠入河中,她呛了水,在水中挣扎起来。
那些世家小姐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大笑出声。她撇了撇嘴,委屈得号啕大哭。
朦胧中有人飞身而来,一件披风落在她身上,接着她便被人从湖中拎了出来。
十三四岁的少年,蓝衣墨发,眸子狭长,好看的侧脸棱角分明,额发细碎而凌乱。他挑眉,笑得狂妄:"这便是所谓的世家小姐?堪比妒妇。"
他虽然笑着,但眸子里带着一抹戾气。
众人皆不敢说话,只能气冲冲地离开。
而后,少年侧过脸看着怀中哭得只抽气的小姑娘,戳了戳她红润的脸蛋,笑道:"别哭了,她们不陪你玩,哥哥陪你。"
说完,便抱着凌曦踏水而过。
凌曦慌忙揽住他,吓得竟也忘了哭。
那一晚,少年带着她赏了烟花,放了河灯。而她,终于忘却了家规,像寻常十岁的小姑娘般,言笑晏晏。
直到夜半,街道上行人渐疏。
少年刚要问凌曦住在哪里,突然觉得腿上传来一阵刺痛,他低下头去,但见一个同样年纪的小姑娘掐着腰,瞪着眼,指着他道:"谁准许你抱着我姐姐的?"
她本是满含怒意,奈何声音稚嫩,便平添了几分可爱。
丞相府的二小姐,**意。
少年失笑,将凌曦放了下来。却不想,凌曦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似是不肯让他离开。
"记住,风...我的名字。"他笑,替她拢了拢长发,又道,"你快些长大,待你长大,我就会回来找你。"
凌曦当时没有说话,只是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少年颀长的身影渐渐消逝在夜幕里,潇洒恣意。
轻轻的几个字,似是一句戏语。可凌曦却是当了真,不顾父母的训斥,日日坐在府前的台阶上。
一日一日。
等了一年。
等了两年。
等了三年。
云起十八年冬,丞相府长女去世,凌家大丧。
阴霾昏暗的空中落着大雪,很快便积了厚厚的一层。相府凌门紧闭,荒芜凄凉,门前再也没有那一抹瘦小的身。
凌曦长得很好看。
凌曦同是是个草包。
凌曦是个长得很好看的草包,可她自己却不知道。虽有一副好皮相,奈何胸无点墨,字都不认识几个,每日只想着做太子妃。
再次遇到太子君临是在凌曦十七岁的时候,那一日是凌曦的爷爷--凌正远五十岁的寿辰,君临前来贺寿。
凌曦知晓后,梳了漂亮的发髻,很早便等在了宴席间。为了能让自己看着端庄些,她还特意背了几句诗词,想着能在君临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刚过辰时,管家便来通传。孟长歌微微抬起眼睛,一眼便看到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眼睛漆黑深邃,嘴角微微上扬,似笑却更显薄凉。他与周围的大臣寒暄着,一言一行,难掩华光。
凌曦在一旁看着,紧张得手指直打战。
她正想着如何才能讨君临欢心,突然远处传来异响,她抬起眼,但见几个黑衣人**而来,手中的弯刀在阳光下泛着亮光。
这一变故来得突然,宴会间瞬时一片慌乱。
刺客显然是有备而来,锋利的刀刃直直地朝君临而去!
不断有侍卫身首异处,眼见不敌,凌曦于慌乱中一把拉住了顾玄的手,带着他朝后门跑去。
君临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因此,只带了三四个侍卫出宫。到现在,只余他和凌曦两人。
一路跑到正街,眼见刺客越来越近,凌曦看着身旁的男子,即便是落魄至此,却依旧带着不可一世的凛冽。她又侧过头去看着近在眼前的利刃,向来胆小的她甩开了顾玄的手,一把抱住了刺客。
利刃迎面而来,她吓得紧闭双眸。。
就在凌曦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突然有人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推了出去。
那人身手极佳,剑法犀利,不过转眼间,刺客便倒了一地。
蓝衣少年一脚踩着杀手,一只手支着下巴,一绺额发散落眼前,微弯的眉眼张扬,语气嚣张得欠揍:"谁准许你欺负她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命太长?"
说完,一脚踹开那人。
而后,少年走到凌曦身边,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咬牙切齿道:"瘦成这般模样,还逞能。"
凌曦眨眨眼睛讷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却如狂风过境。
这一切与她预想的截然不同。
她买了杀手,想着在君临孤身一人时上演一出以死相救来讨君临欢心。她计划了那么久,千方百计瞒过了所有人,眼看着她就要拯救君临做上太子妃走上人生巅峰,现在却被一个臭要饭的一朝打破!
看着面前男子清俊嚣张的模样,她终是忍不住,一把拧住男子的耳朵,咬牙道:"喂,你是不是故意的?"
那一日,凌曦追了风...三条街。
凌曦总觉得那个男人是故意的,从遇到他起,他总是千方百计和她作对。
第一次遇到那个男人,是在凌曦最狼狈的时候。
那是两年前,凌曦十五岁,随着一众世家子弟在国子监里念书。她本不爱读书,去国子监唯一的目的便是让那群没眼光的世家小姐看她的新绣裙。
那一日,她在课堂上百无聊赖,便支着下巴睡着了。
年迈的夫子看到后,拿戒尺敲了敲她的案几,道:"你来回答一下,'桃李不言';的下句是什么。"
凌曦惊得睡意全无,看着夫子手中森冷的戒尺,绞尽脑汁却只能想到一句:"黄雀在后?"
众人哄堂大笑。
夫子面色一冷,接着问道:"静若处子的下句呢?"
凌曦抿了抿嘴角,小心翼翼道:"红...红杏出墙?"
夫子怒,戒尺打在她身上:"果真是草包,朽木不可雕!"
其他的世家子弟皆笑弯了腰。
那日刚出了国子监,凌曦便听到那些世家小姐在她身后低笑着嘲讽道:"太子喜欢的定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怎会娶一个草包?"
凌曦听到后,羞红了脸,当即就和她们争执开来。到最后,竟伸手扭打起来。
周围的人将她们分开,离开前,那些世家小姐还气哼哼道:"草包,太子永远都不会娶你!"
众人渐渐散去,凌曦坐在树下委屈得想哭。
她的珠钗落了一地,长发凌乱得不像样子,裙角也被撕破,整个人狼狈不堪。
那个男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蓝衣少年慵懒地躺在树枝上,双臂倚在颈下,看着树下瘦小的身影,挑眉问道:"你是凌府的千金?"
凌曦抬眼疑惑地看他,没有反驳。
少年飞身而下,在看到她额间的朱砂和手腕上凤血玉镯时,黑如点漆的眸子在一瞬间充满惊喜。而后,戳了戳她的脸,笑弯了眉眼:"几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
凌曦怔怔地看着少年突如其来的转变,任少年的手指不停地在她脸上戳来戳去。
星目剑眉,轮廓深刻,眼梢上挑,虽然生得俊逸,却不像王公贵族。
直到男人伸出两只手拉扯着她的侧脸,她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拍开少年的手,跳脚道:"臭要饭的,谁准许你对本小姐动手动脚的?"
在那时的看来,只要不是世家公子,便全都是臭要饭的。
凌曦看人向来挑剔,而那个少年又将她狼狈的样子全都看了去,她便越发讨厌男人。
奈何男人自此黏住了她,整日跟在她身边,说着他们自小便见过的混话,问她为何几年不见,性子变化这样大,变得和她妹妹一样刁蛮。
他时常唤她熙儿,说着年少时的她是怎样好的姑娘,温婉可人,才貌俱佳。
他以为她不相信,每日便说上几次,话痨得欠揍。
可是凌曦没有告诉他,她一直相信他们自小相识。可是她半年前大病一场
,醒来后便忘记了一切,唯一记住的,便是太子君临。
好在男人身手实在厉害,有他陪着,那些世家小姐再也不敢唤她"草包"。
突然梦醒,凌曦一股气坐了起来,看着还是星罗棋布的天空,身上居然出了一身汗来。
踏着虚浮的步伐,凌曦下了床,拿着茶壶到了一杯水喝了下去,原本窒息的感觉才好了一些。
她总觉得这是真实的,梦里如此真实可是当梦醒,却那种空的感受,而且每次做完这种梦以后,醒来都会有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