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神藏剑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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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受挫，但那四头真灵之兽却齐朝秦风扑击过来。麒麟之吼，真龙之吟，鲲鹏之啸，孔雀之鸣，声亢恒宇，震得虚空颤抖，满天神华璀灿。

秦风抹去嘴边的鲜血，强行镇压已心，双目凝定，注视着那四头真灵之兽。

每一头真灵之兽都是无上剑气凝聚而成，真元如神阳，照耀着虚空。但秦风这双神异的双眼却似乎洞穿了四头灵兽的本源和虚妄。

剑诀封印着可怕的力量，将剑气凝聚成形，或成大岳，或成灵兽，或成沧海。但它的本源便是剑诀。有剑诀便有破绽。

他抬手，捏定剑诀，刺出八道指剑。每一道剑气如白虹般射出，刺中了四头真灵之兽的眼睛。

神华尽溃，四头真灵之兽挣扎咆哮，如烟花绽放般破灭了。

古猿厉吼一声，竟不再踞坐，猛立了起来，双掌捶胸，如拍动神山般隆隆作响。

它毛茸茸的大掌，十根指如泼墨狂舞，开始在虚空中一道道的划出剑诀。或化生为巨象，或凝剑气成玄龟，各种异象纷呈，时如沧海临世，可见大渊倒流，每一式剑诀都是秦风从所未见，但其繁复奥妙程度，远超过灵隐剑宗的任何一式。

秦风一双眼睛如入空明，洞悉本源，幻像只是幻像，捏出剑诀者仍仰仗着一颗剑心。有剑便有剑路，便有剑诀，便有破绽。

秦风见招拆招，每一式都是随意而生，根本不属于世间任何一种剑道，但却游刃有余地尽数破解了古猿的剑诀。

古猿越发的暴烈，咆哮震天。一人一猿激斗了上千招，秦风在那漫空的剑气中仍然不落下风。当然，他也很少占过上风，因为他凭借的是一双神异的眼睛洞悉一切剑道的本源。而他真实的剑道仍只滞留在剑雨境界。

古猿却慢慢地静下来了，那深如渊海的双瞳中，几乎可映星辰。它心翼翼地在空中划了几道剑符线，拖曳出阵阵神华来。不多时，一道极其繁复的剑诀，如写就在虚空中的剑符，显现在古猿身前。那条条符线流光溢彩，宛如一条条细的真龙在游动。

“凤凰九诀！”秦风吃了一惊，这古猿竟会画出“凤凰九诀”的剑符！只是那剑符不是画在剑符纸上，而是划在虚空中。秦风刚开始便以凤凰九诀破解了古猿的第一式，想不到这古猿也会使出凤凰九诀来。

古猿大掌挥出，剑符腾空而起，然后化成九头凤凰，每一头都有三丈来高，金羽璀灿，气势吞卷风云，百鸟来朝！

九头凤凰扑击苍穹，每一道神翼都可斩断星辰，断开沧海。秦风亲眼目睹了白婉儿以半个时辰之功才画就一张剑符。自己照葫芦画瓢，也不过只化生出一头凤凰。但这头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古猿竟可随意以指画符，九头凤凰破符而生！

虚空中的每一线生机都似乎被这九头凤凰给绞杀了。他目光凝视着这九头凤凰，每一片神羽都在眼中化形，窥一斑而见全貌。他深知这凤凰九诀乃是灵隐剑宗至高的剑诀，每一笔每一画都深印在心中，可是这古猿画出来却有着一种自己都难以言喻的气韵，便如那盖世的神者挥笔而成，明明有迹可循，却是难以抵挡。

一瞬间，秦风想到了无数种破解之道。但每一种似乎总是略逊一筹。或者这凤凰九诀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完美无缺，毫无破绽。如果它是由灵隐剑宗的一位长老使出来，自己有足够的信心破解。因为连白婉儿都只能画就一道凤凰。但偏偏这头古猿能一笔落，九凰生！

他还在犹豫，那九头凤凰已扑击而下！

秦风晃身疾退。可是他惊然发现，在这片看似无垠的虚空中，他却被定住了一般，竟是退无可退。

蓦然间，秦风心中如电闪雷鸣，锁龙渊那八式剑诀浮上心头。那是远古的圣者所留，铸刻于石壁上，化生一座森森剑狱，镇住了半蛇半蛇的玄蛇。

他仍然无法全部悟透那八式圣者剑诀的奥妙。但其剑路走势却是熟知于心。他以指为剑，在虚空中迅速出剑，划就八道剑诀。每一道剑诀看似并不繁复，但剑意森森，如蕴大道。八诀齐出，便隐隐有一座森罗剑狱从虚空中化形，满天剑气如龙蛇疾走，闪电奔突。

每一头凤凰被森罗剑狱镇压，被绞得飞烟！

第二头凤凰甚至未及挣扎，剑狱再次镇下，神羽纷飞。

九头凤凰尽在笼罩诸天的森罗剑狱中化成碎羽，满天流光倾泄。

秦风八道剑诀画完，剑势已然衰弱，森罗剑狱坠落于地。他一口气画完这蕴藏有古之大道的圣者剑诀，只觉精气枯竭，困乏到了极。此刻他才明白白婉儿为何画完那凤凰九诀时会几乎虚脱。以自身的修为来驾驭这博大精深的剑诀，几乎便是行逆天之事。

那九头凤凰坠落于森罗剑狱下，满地残羽，断裂的凤凰头部，爪，仍未完全散去。这些凤凰的残尸碎块，越发的神彩流动，如满天夕阳的光霞。隐隐有血色光芒在凤凰尸块间流动。

所有的凤凰残尸突然猛烈燃烧起来，在秦风的惊诧中，化成了一堆劫灰。但这堆劫火未曾褪去，恍若是那凤凰的血，闪动着妖异的红色。

劫灰飞去，一头巨大的九彩真凰从劫灰中飞起。九只巨大的头，凰眼如神灯，光芒耀世，洞穿虚空。相传这是太古时代的九头真凰鸟，九个头都可吞噬诸天，神魔难敌。古猿使出凤凰九诀，被秦风的剑狱一一镇压。但谁也想不到，九诀殁后，真正的后招竟是劫后真凰生！

秦风旧力已尽，余力难生。他使出那八式圣者剑诀，已然耗尽了心神，再也无法抵挡。心头一动，四道黑色大轮浮动，齐护在身前。每一道大轮都如古之魔岳，黑气森然。他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以最后的一招来抵挡。

那真凰鸟一声厉啸，啸破山河，震裂虚空。它猛烈的撞在了秦风的四道脉轮上，虚空振颤着毁灭的气机，如神轮崩裂，真凰化烟！

四道大轮一齐消失。真凰鸟如封印在了秦风的身体里。

他啊的一声大叫，猛然睁开眼睛，竟发觉自己如从一座虚空中跌落出来，摔倒在那古松下，石壁前。他右手仍然握着一根枯枝，那头古猿也握着一根枯枝，端坐在数丈开外，与他遥遥相对。

秦风扔弃枯枝，有些失魂落魄地站起来。抬头看那石壁上，刻画的老者一剑朝天，划成一个剑圈，将满壁的剑诀尽皆笼入其中。这剑圈中的每一式剑诀，秦风都在刚才的虚空之境中与古猿对峙过。每一式剑诀，秦风都尽数破解，不余一招！

但最后这凤凰九诀，自己因为没有悟透那八式圣者剑诀，无法尽破。九凰落，劫灰飞，真凰生！自己余力已尽，无奈战败。

可是他不甘！古猿神力滔天，真凰从劫灰中飞起，那正是因为古猿不可思议的神力，远远胜过自己。

他苦苦思索，胸口如翻江倒海，喑呜作响。四道脉轮如在光明海中碾过，溅起无尽的神华，转动不息。但他却置若罔闻，仍没浸在刚才的那一式失利中。自执剑以来，他从未在剑诀上输过任何人，况且眼前是一头古猿！

这是第一次，他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根本不及预料到那劫灰飞尽真凰生。

“我该如何破解？”秦风苦苦思索着，在那石壁前一步步地踱着。古猿掌中持着那根树枝，正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那八式圣者剑诀或可破之，但我现在却无法完全解悟。”秦风越发感到焦虑。

“我双眼洞悉世间一切剑法，即使是这惊艳绝伦的凤凰九诀，我也可一指画就。那八式圣者剑诀，我也可以学得有模有样。可是……可是什么才是我自己的剑道？”

秦风仰望月空，三轮明月当空照，月华如洗，深映在秦风的双眼中，便如三枚晶钻。

“自己的剑道？要创出自己的剑道那是如何的艰难？我连凤凰九诀都无法破解，那八式圣者的剑诀我也无法解悟，要如何创出自己的剑道？”

“窥破虚妄，还归本源！我这是一双神异之眼的真正奥妙。可是这这劫灰飞，真凰生的虚妄在哪儿？”秦风拈着那枯枝，在石壁前踱着步。月光斜照，穿过松枝，如几柄光剑一般斜插在那壁面上。

突然间，他心中如掠过一道惊电。他浑身都由内而外射出万道璀灿的光芒来，隐隐有四道黑色大轮在无尽的光明海中沉浮，甚至可看到真凰鸟在光明海上惊飞！

秦风鬼使神差般的端起树枝，指尖真气澎拜，然后在那石壁上划了一记，从那圆圆的剑圈内，直划往剑圈外，如一剑破破了剑圈！

猛然间，光华曳动，整座石壁都开始剧烈抖动起来。那一式式剑诀，都在剑圈中跌落，化成碎块。石壁上的老人也开始瓦解，所划剑圈崩裂，石壁已不复存在！

那古猿猛烈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仰天朝月怒吼，苍穹颤动。

就在一人一猿的身后不远处，那古松外，石崖边，静静地站着一个白发萧然的老者，一袭白衣，面如冠玉。他看着秦风以树枝划破石壁，整座石壁便轰然倒塌，那深如渊海的老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窥破妄虚，凤凰九诀不过是幻像罢了。这世间还有什么不是幻像？”白发萧然的老者低低了一句，如叹大道无情，然后转身消失在石崖后。古猿大吼大叫，一跃十丈，也跟着消失不见。

秦风惊然回头，看到那白发萧然的老者，一道寂寞而孤高的身影，凭虚而现，又如神鬼般消失。他奋起直追，但那人影如化在这灵峰之间，无迹可循，哪还寻得到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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