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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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青蛇长信嘶嘶，跃跃欲试，百米长的蛇躯盘踞在那古城前，蛇头倏然探出，便将一堵破墙后那只探头探脑的蚰蜒给咬住了，噌噌吞下肚去。

“青儿，休要鲁莽！”白婉儿警告。

白婉儿御虚飞行，离地百米，飞过那古城。

一片荒败，如远古时代留下的遗迹，只有败壁残垣，还有成百上千的妖虫在地面裂开的孔壑中进出，森然可怖。

古城约有十里方圆，曾是那玄蛇一族的家园。他们修成人形，建立了城市和国度，与人类抗衡。无邪天剑的御车者，一位远古的圣者踏天而来，以八式剑诀，将这黄金海中的蛇族祖先封印于地底。从此，城市消亡，蛇族无依！

废墟早已看不到远古的模样，只有隐约的风貌可见。白婉儿素手横掠，已将那晶莹长剑持于掌中，射向天穹，御指一引。晶莹长剑便如残月当空，华光璀灿，朝古城射下无数缕匹练般的剑气。

轰隆隆，一大片的破墙轰塌而下，尘土飞扬。剑气所及，那古城大地嗡嗡作响，天空中的晶莹长剑，竟然颤动了一下，让白婉儿脸色微变！

妖虫在孔洞和破壁残垣间穿梭爬行，却不外逃。

白婉儿越发觉得奇怪，以指御剑，晶莹之剑再次射下万道剑气，几乎将一座仍然高耸的城头给削平了十多米，碎石崩出上百米远。这一次连秦风也看到了，那古城中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反弹白婉儿的剑气，嗡哄而鸣。

白婉儿轻飘而下，道：“这古城中蕴结着可怕的灵气，我的剑气刚碰上，便觉得心神摇曳，连剑灵都有些控制不住！”

“莫非这古城中有什么东西，让这些妖虫守护着？”秦风道。

“这黄金海是玄阴剑宗的地盘。若是这古城中有宝物，摩铁然断然不会放弃，会派重兵把守。但这古城里只有成百上千，未开启灵智的妖虫。”

大青蛇早已按耐不住，蛇躯缩，只有十余米长，从城墙后的一个巨大洞孔中游了进去。不多时，便听到有吱吱的叫鸣，孔洞中引起轩然大波一般，无数的妖虫，在孔洞中进出，却仍不逃离古城。

“心一！从古城的一边杀过去！”白婉儿道。

秦风腾跃而起，持了蝎螯重剑，从一个孔洞中跃入。当头一只磨盘大的八脚怪蛛扑了过来，被秦风当头一剑，便劈落了它三根长脚，连同前胸劈开两半。

每杀一只妖虫，秦风便先将妖虫给拖出去，扔出古城外。杀到十来只时，秦风手脚都软了，一只五米长的巨蜈蚣，在他手臂上划了一条深沟，鲜血迸流。他连砍三剑，才将那巨蜈蚣给砍死。

古城下已是千疮百孔，四通八达的虫孔交织如网，密布于古城下。

秦风忽觉脚底黑影晃动，当即举剑劈下，蝎螯重剑如击在了一座铁山上，崩飞了起来。大青蛇游了上来，张开蛇吻，朝着秦风乱吐蛇信。刚才这一剑，砍在它那肉.冠上，竟连痕迹也没有留下！

“青儿，不好意思哦，砍得头晕眼花，没看清楚是你！”秦风讪讪一笑。

大青蛇似乎很不满被秦风平白无故地砍了一剑，窜下头来，蛇吻中喷薄吐出一大堆妖虫烂肉，扑得秦风满脸腥臭，如欲作呕。

秦风气得手脚冰凉，目瞪口呆，满头满脑是恶心的黏液，眼睁睁地看着大青蛇，将两头被秦风砍死的妖虫给几口吞了下去，蛇腹涨得圆滚滚的，极其笨拙地从孔壑中爬了出去。

秦风飞快地纵身而出，迈开大步，向着绿洲方向飞奔而去。百里之遥，秦风只花了半个时辰，便已奔到。跳入绿洲中那片湛蓝的湖水中，洗净了浑身的污浊后才爬出湖面来，躺在湖边柔软如缎的的芳草地上，只觉浑身清爽，心旷神怡。

“这杀妖虫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秦风回想起那些妖虫，又觉有些干呕。秦风休息了片刻，便重新回到百里外的古城。有些事情，他纵然百般不愿，也必须去承担践行。

古城外，十余只妖虫堆积如山。白婉儿祭起剑符，当空照下。万道剑气如龙，绕着那妖虫山盘旋呼啸，簌簌嗤嗤，响彻大漠！

当一堆虫尸尽为剑光焚化，一团团浓郁的精元之气，升腾如雾，神华，在那剑符下凝聚着。一滴妖异的灵蛇血，化成血光，浸染开去。精元之气开始咆哮如风暴，急剧的压缩着，形成一团晶华耀眼的元球，竟如一轮的太阳，在剑符下沉浮。

这些妖虫，吸取天地日月的精元，修炼数百年，虽未开启灵智，但已是半妖之身，蕴含着大量的精元。而白婉儿掌中这张剑符，竟是神异无方，以一滴蛇血为药引，便将这大量的精元给凝聚成了一枚元球。

秦风当即运转玄武真功，开始将那元珠中的精华，一地导引入第二太阴脉，冲击着那轮亘古永寂的第二太阴轮。

千涛万浪，奔腾如江河，无使断绝地冲击着那道黑色巨轮。氤氲灵气将虚空充溢得如同一片云海。乌沉的脉轮，如云海中的一轮黑月，泛着冷光，缓缓碾动！

那元球在掌中急速旋转，如遇到了漩涡一般，精华一缕缕地被剥离，形成涡流，冲入口中。

第二太阴轮的第一个轮齿，终于转动了！一道黑月浮出云海，在这片虚空中，大轮碾动，如崩碎虚空一般，喑嗡震响。

无尽的灵气如破开了重堤的水，化做一道垂天之瀑，如碎玉飞溅，飞越过第二太阴轮，冲向脉的更深处。

秦风能感受到体内那股力量在奔腾，唇腭间如含了一轮明月，忍不住仰天长啸，啸声如滚滚沧河，奔破天穹。

白婉儿遥遥地看着，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惊诧。她平生纵横天下，无所畏惧，却从未见过有如此神异的脉轮。

那巨大的黑轮，能有尺许方圆，玄光沉沉，有如一轮神铁，悬浮在秦风的唇前。黑轮上铸刻着无尽的秘纹，蕴藏着天地大道的秘辛。若非细看这黑色大轮并没有转动，白婉儿都会相信，这就是一道转过大周天的脉轮。

远处，大青蛇沉卧不动，正在炼体着体内的妖虫元气。它偶尔歙动一下蛇瞳，看着秦风那唇前的脉轮异象，正仰天长啸，眨了眨蛇瞳，也似乎显得极是讶异。

在遥远的大漠深处，那郁积的天边云层上，一辆黑铁战车弥漫在黑云中。摩铁手浑身黑气如龙，立于高空上，远望着秦风修炼的方向。那黑轮如玄月，在摩铁手漆黑的怪瞳中若隐若现。秦风的啸声，更是鼓破苍穹，在众妖将头回荡。

“尊主，那子……这莫非就是传中的脉轮异象？”身后一个妖将躬着身子道。

“尊主，的在灞城打听过。他叫秦风，乃是天谴之轮，十万年才会出现一次的死轮。因需要大量的修炼资源，那白蛇才带他来黄金海，屠杀我们的子孙！”

“可是他才转动不到两道脉**周天，为何真气如此强劲？太可怕了！”

众妖将隐没在黑气中，既显惊诧又是愤怒，但没人再敢提议要对白蛇重新开战之事。

摩铁手那铁甲中的黑气，逐渐隐没，露出那盔甲后的一张脸来，竟似是一头圣甲虫的虫头，有若黑铁浇铸，却又有着人类的眼瞳和唇形，极其诡异。

“白婉儿，你休要得意……将我子孙吃尽，我总会让你一一吐出来！到时候，炼化了他们，本尊主必将修为大涨，至后年的灞城大会，我玄阴剑宗也可与三大剑宗一较高下了！”摩铁手嗡嗡道。

半个时辰后，秦风的长啸方止，天地肃然。

大青蛇浑身的青光弥漫，一圈圈的轮影从蛇首直向蛇尾蔓延，如蜕皮一般。每一圈轮影过后，那巨大的身躯便缩一分。

蛇躯如同透明一般，由内外照射出千万缕光华，晶莹剔透。过了良久，大青蛇体内的光芒才逐渐熄灭。它睁开蛇瞳，迅速游向远处的一方沙丘，良久后才慢悠悠地爬回来，蛇瞳中精气流转，昂起蛇头，竟出一句人语：

“白……痴……吵……死……了……”

每一个字艰难地从蛇喉中挤出，枯涩而滞慢。

秦风呆住了。他第一次听到，这大青蛇能做人语了。而这大青蛇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骂自己是白痴！秦风哭笑不得，也幸亏他脾气不错，跟天下第一这呆头处久了，也能忍受得了千奇百怪的二货。

“青儿！你修为大进了！”白婉儿大喜，玉掌轻抚着大青蛇的蛇头。

“我得罪过你吗？为什么你每次都针对我？”秦风很不解。

大青蛇白了他一眼，嗬嗬几声，艰难吐词：“不……不想跟……大白痴……话……”吐词开始有模有样了。

秦风双手一摊，无可奈何道：“老姐，你来评评理！”

白婉儿道：“当初我执意要舍弃白骨岭的千年基业，将它留给你。青儿便以为，我是为了你，所以对你仍然记恨于心罢了。”

秦风忍不住道：“那又是为了什么？”这个疑惑一直压在他心头。

白婉儿微笑不答，美眸中闪过一丝异彩。“今日就到此为止。回绿洲罢！”当先凌虚而去。

…………

古城十里方圆，成百上千头妖虫。秦风与大青蛇从古城的一端杀向另一端，足足杀了一个月，甚至还未进入古城的中心地带。一人一蛇，自西向东，但越到古城中心，妖虫便越发庞大，神力无比。

每每一只巨蛛，光蛛身便有二丈方圆，连大青蛇也开始有些忌惮，不能直接吞下了。秦风几次要与大青蛇合作，砍杀那些修炼了数百年的老妖虫，但大青蛇却爱理不理，时不时甩他一句：“不想跟……大白痴……一起做事……”气得秦风只能口吐白沫。

秦风有一次与一头巨蛛缠斗，胳膊上遍体是伤，若非早前服食了天心海棠叶，可挡百毒，恐怕就早已葬身于那巨蛛嘴下了。大青蛇居然半悬着蛇躯，在一堵城墙后晃悠，慢悠悠地嚼吃着一头蜈蚣，还吃得吧嗒吧嗒作响，让秦风既感恶心，又感愤怒。

“青儿，你眼睛瞎了吗？还不过来帮忙！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姐姐拿你是问！”秦风火冒三丈。

大青蛇吞下那蜈蚣，吱吱有声：“没有……看到大白痴……”径直从那巨蛛旁游了过去。巨蛛也不敢冒然进攻大青蛇，让到一边，两只怪眼翻动，盯着秦风。

秦风气得发抖，奋起余力与巨蛛战了半刻，巨蛛已然胆怯，拖着受伤的长腿，迅速退入更深的洞穴中。

秦风喘了口气，骂了句：“青爷，青祖宗，等我实力强过你的时候，我剥了你的蛇皮！奶奶的！”正待退出古城，忽然从古城深处传来大青蛇的惊叫声：“大白痴……快……快来……救我……”间杂着几声嘶嘶的吱鸣。

嘶鸣声突然止了，古城陷入了恐怖的荒寂中。唯有那数不尽的妖虫在孔壑中进出，簌簌爬动，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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