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汉子说，燕赤霞也知晓这一定是水之三态中的最后一态——固态！
汉子道：“我手中的冰球看似‘消失不见’，但燕兄是修行之人，应当能感知到我手中的冰球并未消失，而是化成了一种肉眼不可见的状态，这就是气态！气体是肉眼难见的一种物质，但在我们四周到处都存在，如四周的风，会产生风，其实就是气体在流动。”
不待燕赤霞说话，汉子又道：“水可从液体转化为固态，也可从固态转化为气态，气态也同样可转化为固、液二态。固态化为气、液二态，需要吸热；气态化为固、液态，则需放热；而液态转为气态，需吸热，转为固态，需放热！”
“固液相转，为融化和凝固；固气相转，为升华和凝华；气液相转，为汽化和液化。”
随着汉子的话，其手中也不时出现肉眼可见的水球、冰球，以及肉眼不可见的气体球。
燕赤霞看得新奇有趣，可心中还是生出一个疑问，这……有什么意义吗？有什么用？
瞧出了燕赤霞的想法，汉子道：“燕兄，我所讲的水的三态，以及三态之间转化的规律，其实就是科学。燕兄可是觉得这些现象自然寻常，随处可见，没什么意义，也没什么用处？”
燕赤霞没说话，但不用说，其心里的想法，汉子很清楚。
“科学总结自然万事万物规律，一些事物的确随处可见，十分寻常。但不代表它们没有意义，没有用处，就好像我手中这颗水蒸气球！”
燕赤霞注意到汉子手中那颗不可见的球在疾速被压缩，从原本的篮球大小，被压制到只有一粒微尘大小。
可这么做有什么用？
下一刻，燕赤霞就明白了！
只见汉子将手中那粒微尘大小的水蒸气球给扔了出去，其砸到下方一座小山包上。
“轰”
小山包立时发生了爆炸，大量尘土扬起，激溅到空中。
待溅起的烟尘散开，让燕赤霞震惊，下方那座小山包已被削为平地。
这等威力，自然还不被燕赤霞放在眼中，他随手放出的一记道法，都能比这爆炸更强，但造成这爆炸的东西或者说原理，很让燕赤霞吃惊。
汉子只是以法力压缩了那颗气体球，没有向内注入过法力，也就是说会产生爆炸，全是因那颗气体球自己的缘故。
不用法力，也可产生出这等威力，这才是让燕赤霞震惊的地方！
法力只有修行者才具有，而此物不需法力，岂不是说普通凡人也可掌握？
这就很不得了，以区区凡人之身也可掌握堪比仙神之力！
要是能掌握这等力量，那凡人面对仙神，面对那些妖魔鬼怪，不再会如圈养的家畜一般，任凭宰割，而无还手之力！
想到此，燕赤霞眼神火热起来，他虽是一名强大的修行者，但他始终未曾忘记自己同样是个人，人族的“人”！
相比于修行者这个身份，他更认同于自己是人这个身份！
能让人族更强大，他甚至甘愿放弃自己修行者的身份。
而现在，能让普通人也掌握强大力量，摆脱仙神桎梏、妖魔祸害的方法，似乎就在眼前……
燕赤霞声音带着颤抖问道：“左兄……这法子，普通人是不是也能用？你说的那‘科学’，普通人可曾能修行？”
在燕赤霞期待的目光中，汉子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我来自的那个世界，就是以科学创造出了我们那个时代。我们不曾修行，但我们所掌握的一些力量，也堪比你们这世界修行者。”
“方才那颗气体球会爆炸，是我将之压缩，使其压力陡增，再被我释放出去后，其会从压缩态膨胀，恢复向该有的状态，在这个过程中，它会释放能量，所以造成了爆炸。”
“在我来自世界，这种压缩气体根本算不得什么，真正强大的武器都是利用核子。那等武器，一颗就能毁灭一座城！而且，都是普通人可以制作出来！”
听到后一句，燕赤霞顿时激动起来，普通人可以做出一击灭城的武器？
燕赤霞问道：“我们这世界的凡人也能？”
汉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让燕赤霞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这点头又摇头是几个意思？
汉子道：“能最终是能，只是以你们这个世界的科学水平，目前不可能。想制造核子武器，必须具备相当的工业水平，还要有大量接受过科学文化教育的人！而你们这世界，目前根本没有科学，是一片科学的荒漠！”
原来是这样！
燕赤霞低下头，不禁有些失落，他本以为替光大的普通人找到了一条不需依靠仙神、不再为妖魔鬼怪祸害的道路，没想这条路……
不对啊，正在失落中的燕赤霞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汉子，他们这世界是还没有科学，可现在没有，不代表未来没有，他可以请人去教，请人去改变这一切。
只有掌握了那所谓的科学，教出足够的那什子学者和工人，建立起那什么工业化，迟早能造出汉子若说的那什么核子武器，以凡人之躯掌握原本仙神妖魔才能具有的力量。
没有，那就从零开始有！
而能指导他们科学，指导他们工业化的，眼前不是正好有一人？
燕赤霞向着汉子躬身行了一礼，这突然的行礼让汉子猝不及防，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燕赤霞又已道：“还请左兄助我一臂之力，在我们世界传播科学，助我们世界完成工业化，造出左兄所说那种武器。”
汉子道：“燕兄不必如此！我受那位救命之恩，他的心愿就是我的想法，我必定尽全力要实现他的想法，让这世道安平，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
听到汉子的话，燕赤霞又向汉子行了一礼：“我代天下百姓谢过左兄！”
接着，燕赤霞又问道：“左兄……你要传播那科学，可有何打算？”
汉子看了燕赤霞一眼，道：“在你们这个世界，传播科学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会受到各种阻碍，比如像燕兄一样的修行者，他们可能就会看不惯我们传播科学，认为科学的传播会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从而进行打压！”
听到这话，燕赤霞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他本身就是修行者，知道一些修行者的想法。
这些修行者看不起凡人，视凡人如蝼蚁，若是见被他们视如蝼蚁的凡人可能掌握与他们相等的力量，必定极度不爽，从中进行阻挠。
而另有一些修行者，对凡人或许没有偏见，将凡人视若蝼蚁，但看到凡人掌握的力量可能威胁到他们时，出于对自身安全的担忧，也会出手阻挠科学的传播。
这很容易理解，就好像某些强国会刻意压制周边国家发展，不允许这些国家变强一样，因为周边国家发展变强，可能威胁到他们安全。
“不仅是修行者，还有普通人中的一些人，比如普通人中那些贵族，他们有许多大概不会愿意看到科学传播开！”
燕赤霞看着汉子，先是一愣，而后明白了汉子这句话的以为，他在早些年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见过许多王孙高官的嘴脸，知晓这一群什么样的人。
汉子道：“科学传播，会增强普通人的眼界见识，让他们更具有独立自主的思想，但这对统治他们的皇帝贵族而言，并非是一件好事。”
“因为皇帝贵族，总是希望民众是无知的、是愚蠢的，因为只有民众无知愚蠢，才好被他们欺骗，才会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才不会反抗他们的统治。”
“我们要在这世界传播科学，当这些贵族发现科学会对他们的统治造成威胁隐患后，为了他们统治的稳固，一定会打压！”
燕赤霞再次点了点头，认同汉子的话。
汉子又道：“还有一部分普通人由于长期受封建统治者们的洗脑，本身变得极其愚昧无知，我们传播科学，他们可能不仅不会领情，反而会视我们如洪水猛兽，只要封建统治者一挑拨，他们便会对我们喊打喊杀。”
汉子说到这，想起了原世界的一些事，叹了口气，道：“在我原世界中世纪时期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民众愚昧无知，将发展科学的人视为邪教徒，绑在火刑架上活活烧死。”
听到这个，燕赤霞同样叹了口气，道：“在我们这也有相同的事，在某些地方，有些百姓将一些人视为妖孽、视为祸患，以为不吉，也将这些人杀死。被视作妖孽祸患的，往往都是女子！”
燕赤霞讲到这，脸上浮现出唏嘘之色，他曾救下过好几个要被烧死的可怜女子。
汉子瞪大了眼睛，道：“在我们世界也是这样，中世纪时，常有女子被当作女巫烧死，其实哪有什么女巫，都是教会编织出的谎言，愚昧民众罢了。
“尽管你们这个世界和我原世界有很多不同，但民众的愚昧却是相似的。我们要传播科学，必须得警惕这部分民众！因此，我们必须有面对这些阻碍的准备！”
燕赤霞郑重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左兄可有好的办法？”
汉子还真有些想法，道：“燕兄，你我皆知，如今朝廷内的文武大臣，全是妖魔所化，真正的文武大臣早已被妖魔杀死，这也许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燕赤霞道：“怎么讲？”
汉子道：“既然满朝文武皆已是，如今全是妖魔所化，也就意味着整个大武的权力最高层此时几乎是一片真空，我们可以设法掌握大武最高的权力！”
汉子紧盯着燕赤霞，他说出这个想法，不仅是想要达成老僧的愿望，同时也是实现他个人的目的——掌握这世界的最高权力。
燕赤霞闻言身体一震，他没想过汉子的办法居然是这。
燕赤霞沉声问道：“左兄的意思是，我们如那老妖一般控制整个朝堂？”
汉子摇头道：“不，不，不，我们和那老东西可不一样我们是为了传播科学，为了让全天下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而那老妖却是为了害人，祸害整个人类，我们不会像那老妖一样随意害人。”
“这么做有利于传播科学，我们掌握武国最高的权力，便能从上至下推动科学传播，官方更具有公信力，也有更多的人手帮我们办事，这可比我们直接从底层传播起更加容易。”
听着汉子的话，燕赤霞正在思考中，他心里其实不愿意去掌控什么朝堂，控制啥武国最高权力什么的，他是个道士，修行之人，他向往的是出世，不然他能跑到兰若寺蹲着不问世事？
但又不得不承认汉子说的很有道理，这么做确实有利于推动科学在这世界传播。
一面是自己想出世、不愿与世俗一些鸡毛小事打交道的意愿，一面又是想要壮大人族，让普通人变强，过上更好生活的意愿。
最终……
后者战胜了前者，对于燕赤霞来说，他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修行者，为了人族，他可以舍弃他修行者的身份。
燕赤霞认真地看着汉子，道：“左兄，我答应你的这个办法！但我希望你能记得今日所言，掌控朝堂是为了传播科学，让人族变得更好！”
燕赤霞后面有一句“而不是为了让你谋取私利”没说，但他相信汉子能够听出。
有些话，让人明白其意是什么就行，不必要说的太过清楚明白，过于清楚明白，反而会损害双方之间的感情。
汉子自然听懂了燕赤霞的意思，心里有些不喜，但嘴上却道了一句“不敢忘记！”
燕赤霞点了点头，向汉子伸出右手。
看着燕赤霞伸来的右手，汉子愣了愣，而后也同样伸出右手和燕赤霞握在一起。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代表两人达成了一致，结为同盟，将共同为改变这世道、让人族更加强大而努力奋斗，至少在没有大的分歧之前，两人将站在一方。
燕赤霞和汉子看着握在一起的双手，相视一笑。
注：祝大佬们新春快乐，虎年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