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堂主脸色绷得紧紧的,拳头时而紧捏,时而放开,内心迟疑不决着。
而杨煌依旧步履从容,仿佛在自家小院里散步,好像身后没有一群武道高手在虎视眈眈盯着他。
这份淡定,让他的背影更挺拔,却也更让人捉摸不定。
直到杨煌跟着秦颂走上讲武岩另一边的小台阶,身后的攻击也没形成决心。
杨煌一点儿事也没有,倒是秦颂却惊得两腿发颤,走路都抖个不停。
“秦兄,你不舒服吗?”杨煌微笑着问道。
秦颂不安地往身后望了一眼:“没有……没有,杨……杨门主,刚才我,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可不要当真啊。”
“当然了。秦兄就算跟我来真的,我也不会当真的。”杨煌笑道。
秦颂如释重负,快步往前走去。
与此同时,一阵零星的“当啷”声从身后传来。杨煌一回头,只见那三十二个大汉,依旧簇拥在刘堂主身边,只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像被人胖揍一顿似的。更有人握不住兵刃,手一松,兵刃清脆地落在地上。
杨煌心中冷笑一声,再也不回头,继续大步往上走。
虽然在道中宗里,杨煌表现得很低调,不过在手段施为上,他却保持着高调。
因为道中宗就是个推崇实力至上,你要是表现得实力不济,只怕马上就给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所以适当的实力展示是必要的,甚至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省去许多力气。
石阶不大,只能勉强容许两人侧身而过。它一路向上延伸着,越高越陡,而层层白云,就环绕在路的两侧,几乎是触手可及。
这条蜿蜒在旗云山主峰上的路,简直像是条云中之路,通天之路。
“道中宗不是有几十万弟子吗?为什么这一路过来,很少看到呢?”杨煌看着四周,突然问道。
秦颂小心道:“他们都分布在这旗云山各地,非常零散,这里是很难看到的。除非到了采云崖,还遇到个大晴天,才能看个全貌。”
“采云崖,还要多远?”杨煌往上眺望着。
“大概三百丈左右。”
“那里离飘渺宫远不远?”杨煌问道。
秦颂似乎打个激灵,他回头吃吃看着杨煌:“你,你问这个干吗?”
“干嘛?不能问吗?”杨煌反问道。
秦颂迟疑了下,道:“当然不能问了!那里是我们道中宗的绝对禁地,只有宗主才能上去,门中弟子,都不得随便议论那里,你一个外人,更不能在这里随便提起那个地方,知道吗?”
“为什么不能提呢?”杨煌笑道:“难道提及它,会亵~渎它吗?”
“这是宗主定下的规矩,谁随便提起,谁就得死!”
说话间,头顶的云雾突然一阵翻腾,然后有一道道耀眼的金光,突然从上面激射而下,劲扫八方。
虽然此刻有阳光直照,天地间亮堂堂的,但金光太强了,依旧是绚烂夺目。翻腾的云雾,纷纷被它染成金黄色的,瑰丽壮观,让人叹为观止。
“那是什么?”杨煌眯起眼,好奇地问道。
“那是飘渺宫的祥光,好舒服!没想到我居然也能被这荣光恩照到!”
金光一道又一道,从秦颂身上掠过,照耀在他脸上,他露出幸福的笑容来,竟然忘记了自己警告过杨煌,不能在道中宗里随便提及“飘渺宫”三个字。
等秦颂从陶醉中回过神来,杨煌才知道,这来自飘渺宫的金光,可遇不可求。它会不定期出现在旗云山顶峰,光芒扫荡四方,即便是百里之外,也能看到它璀璨的光芒。
不过,真正能被金光恩照到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因为如非要事,即便是宗门里的堂主,也不能随便上这采云崖来。
没有上崖来,要被照到自然是不可能。
秦颂在门中,只是个香主,地位不高,很少有机会能上采云崖来,更别说是受这荣光恩照。因而,秦颂激动得快语无伦次了。
他这副模样,让杨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被这光照着很舒服吗?我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你!”秦颂仿佛遭到莫大的侮辱,差点要跳起来。但考虑到杨煌的修为,他忍耐下来,道:“你不是道中宗的人,怎么能体会到这荣光照耀的好处呢?”
“只怕是你的心理在作祟罢了。”杨煌暗道一句,口中却道:“也许大概可能吧,快带路吧,我急着要见宗主。”
“哼,你这是急着去投胎!”秦颂心中暗道一句,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继续往上带路。
金光闪烁一小会儿,便渐渐消失了。云雾又恢复了原来的色泽,随着石梯越来越高陡,它们也越来越浓密,而且几乎就贴在身边。
而悬浮在半武界头顶的武修界,此刻也在视野里,越来越近了。那黑沉沉的古陆底部,凹凸不平,也有山岭、凹地,地形多样。
如此近距离看着武修界,总是容易引人遐思,让人忍不住想着去看看,古陆另一面地上,到底是何种光景呢?
爬梯虽然艰难,不过能观摩如此美景、奇观,却也是一种精神享受。
许久,石梯突然到了尽头,呈现在杨煌二人面前的,是一副壮阔而又奇妙的景象。
青青草地!
在这接近旗云山峰顶的地方,照道理来说,应该覆盖着皑皑白雪,雪深没膝才对。
但是,这里不但没有雪,而且非常暖和。成片坡度平缓的山地上,覆盖着一块由零星花儿,萋萋芳草构成的绿色地毯!
悠悠白云,就徘徊在这个高山草地上头,离地面不足一丈,像是一群散漫游走的羊儿。阳光从它们之间洒照下来,在草地上投下大块柔和的光斑。
这景象实在是太美了,杨煌几乎是迫不及待走入草地之中,放眼都是的盎然绿意,让他感觉身心舒泰。
“杨门主!杨门主,这边走!”秦颂下一跳,急忙冲着杨煌招招手,指了指石梯出口右侧不远处一条由碎花石铺就的小径。
小径仅容一人行走,像条蛇似地蜿蜒在芳草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