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好困。
一大早坐在电脑前,我跟瞌睡虫似的头不停点。
昨晚回去就很晚了,查了很多资料,磕磕绊绊把计划大致写了一下,才上床一会儿闹钟就响了。
今天将会是个繁忙的日子。
计划要好好写完,语句要斟酌,格式要正确,发给宫经理。袁瑞昨天交给我的任务今天要完成,把每个员工的照片,名字,爱好,做成整洁又有人情味的图,一一打印下来贴在每个办公室门口。正如豆豆所说,在这座大厦工作的,除了我们文艺部,其他都是大大小小的领导,最起码也是个什么什么负责人,所以大厦里员工不算太多,但也有好几百号人。
抓紧时间呐,不要打瞌睡!
"不要打瞌睡啊,上班呢。"男人的声音从不近不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早秋清晨的温软。
"袁……"瑞字卡在喉咙口,总字徘徊在嗓子眼,拥挤着便哪个字都没能冒出来。
"看样子昨晚没睡好?"他走到我办公桌前,倾身微俯,迎着窗外的晨光。
他搭在电脑桌前的手,有力地从精致的墨绿色袖口中伸出,被覆上秋天的金。
我仿佛感到那只手的温度,挟着他的气息,收揽着我的腰,如昨晚。
昨晚他执意将我送回大厦看我要在垃圾桶取什么东西。他看我从中拿出那盆文竹时,深邃的眼里漾起了秋水的动容。
他看着我将那盆植物打理干净,然后拉着我进了他的办公室,办公桌上一盆白色的三色堇。
"我把文竹换成三色堇了,那是你喜欢的花。今天下午我放到床边晒太阳了,所以你没看见。丫头,家里的阳台又添了很多三色堇,开得正好,回去看看吧。"
那时他的手就在我腰间,宽阔,厚实,坚硬,温暖。
就是我目光中这只手,如此有力度,如此带着迷惑人的魅力。
"做得不错,就照这样。还剩多少人?"身旁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啊,这是第十个。"我忐忑着,像个不努力的员工面对老板。
"哦,我以为你看上去没睡好是昨晚做得晚了。"他直起身,听上去没什么责怪。
"我,昨晚赶计划。"
"那个计划很难写?"他问,打量着办公室。
"第一次写,不太得心应手。宫经理说今天先给她看看,所以我昨晚先做那个了。"
"这样啊。那你今天,这些"他指指电脑"弄得完吗?"
"我尽力。我,我一定弄完!"
"呵呵,我看不好说。"
我急了仰头看他:"我一定会弄完的!明天领导参观的时候一定不会出岔子!"
"要是弄不完呢?"他收了笑容,仿佛事情严重。
"一定弄完!"我再次保证。
"宋婉,这个世界很多事不是你说努力,不是你说你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就一定能做到的。太多事情在你能力之外,太多事情你无法左右。比如现在我又交给你一项新任务,或者今天的清洁工人偷懒你晚上发现卫生间需要重新打扫,耽误了你手上的工作,怎么办?况且我了解你,总是想把事情做到最好,恐怕你做一个人的照片和资料就要在细节上浪费不少时间啊。"
"我……"他说的都对,他对我的了解也字字精确。
"所以……"他又俯了身,停在早秋的阳光之中,带着金色的温和笑意看我"丫头,今天我帮你,嗯?"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宠乱了方寸,身子后躲,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你,你忙你的,呃,今天周六,你和你家人,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完成你是老总你很忙的不用管我我一定弄完一定弄完……"
"完"字未从张开的唇间发出,他的脸贴在我的脸侧,令人悸动的距离,他不吻我,不抱我,不亲我,在这样相贴的距离轻轻在我耳边说:"今天算我要你一天,让我帮你。"
说完他直起身,如一个总裁对一个员工的语气,却还留着被阳光镀成金色的笑意:"去我办公室弄,在这被人看见了以后你会有麻烦。"
然后他转身,走出去,不曾回头不曾停留,像他对别人习惯的那样,他是袁瑞,他的话就是命令,他走在前面你毫无疑问要跟在后面,不容耽搁。
一进二十层的办公室,袁瑞第一件事就是将桌上的三色堇放在阳光满满的落地窗前。
他弯腰,放下小小白色的花朵,那情那景,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跟你们描述,如果你们曾亲眼看到,你们会为这个男人动容,被他折服,再也抗拒不了。白色的花小小低低,弯着腰的男人儒雅又硬朗,他们的侧面是晒着阳光的落地窗,窗外是一整个城市的高楼大厦静立在秋晨的早光之中。
他站在城市之巅。他对那朵花细致呵护。
昨晚他说要我回家去看阳台上重新放满的三色堇,那时他贴着我的身子灼热,呼吸有了力度。我知道,一个男人在想什么。
我问他,这算是他要的第二天吗。
他停在我腰间的手握得紧了又紧,最后另一只手也加入禁锢,却在我头顶叹息着说:"那我送你回家。"
他想,可是他没要,剩下的两天,于我而言,就是我们此生最后的交集,于他,我想,也是珍贵的。他舍不得。
可是今天,他说这算第二天,只是为了,只是为了帮我完成一个员工的任务。
看着他俯在花上的笑容,我像以往无数次,比以往更甚,问自己:"为什么不伸出手去,就是向前几步一个拥抱,这所有所有的幸福,这个男人,就是你的!就是你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