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节目大家喜欢吗?"比天集团十周年庆典上,主持人光彩照人再次出场,刚才一阵雷动的掌声后,又是此起彼伏的叫好欢呼声,"下面有请这个节目的编排导演同时也是这台晚会的主要导演之一宋婉上台给大家跳支舞好不好?"
"好!"台下掌声大作。
我却如遭雷击,全身的关节不知该如何调动。
事先根本没有这个安排的,没有的。毫无准备的我,在全集团所有人面前,如此一台重要的晚会上,上去跳舞?
我下意识看向台下第一排中间偏左那个位置。
男人的手随意地拍着掌,沉默的表情紧抿的唇,眼光黝黑却漠然地看向我。
我低下眼收起求救的想法,我想他已不再在意我,这不正是我想要的么?
我一步步腿里灌铅似地走上台,主持人亲切地对我微笑着,耀眼的灯光下别人看不清的眼里,却是女人独有的不怀好意。
我想,是那次让她误会以为我勾引袁瑞,其实别有企图的人正是她不是么?
"小婉你想要什么音乐呢?"
"Karunesh 《Flowing with the Tea》"我不知道Karunesh是谁,只是偶尔听到这首歌,觉得很安静,我以为这是一首很偏的曲子,最好放音乐的人找不到,我就可以不跳了。
不过貌似天也喜欢袁瑞,嫉妒曾经和他在一起过的我,其实我也嫉妒那个我。短暂的安静后音乐在一片渐明渐暗如谁的心情般的光中响起。
我忐忑着,僵硬着,动作生涩毫无章法,面对台下几千的人,大大小小的领导,还有那双我不敢去看却深刻在心里的眼。
我抬手,屈膝,移步,用记忆中仅存的一点点古典舞的动作跟着音乐,完全想不起什么的时候就把刚跳过的动作重复一遍。
台下从安静中升起小小议论,然后哗然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如此精致的晚会,怎容我鱼目混珠。
我就像个小丑,在华丽的舞台上耀眼的灯光下世人面前无措地挥动着简单丑陋的动作。
快要崩溃的时候,我倾身旋转,旋转,旋转。
用生命的力量在此刻转尽记忆中的光阴。
这是一段怎样的日子。
那些午后,我看着他坐在我窗前喝茶的侧影,一扇透明玻璃的距离,隔开阳光的温暖,隔去他眼里曾对我的深情万千。
当我无数次与他擦肩而过,他如对陌生的员工一般冷漠点头,或身边簇拥着众人时对我直接的忽视。
多少次,我在或远或近的距离,他知道或不知道的地方,看着他对一个个精致的女人抿唇而笑,他专注地看着她们,用他深沉的魅力征服她们,为了事务,或者男人对于一个女人最直接的目的。他很轻易地让她们痴狂,他很轻易地将我留给他的心抛碎一地。
那次突如其来的拥吻,他问我要不要回到他身边,原来那是他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吗?我亲手断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可能。
他拥有的太多了,太多了,他发现少一个我也并没有多大的缺口,所以他淡了,放了,不爱了是吗?所以他漠然甚至微笑着看着我的狼狈,任我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处处碰壁,对那些男人向我伸来的潜规则之手可以熟视无睹。
他站在神的高度,看我卑微求生,冷笑着将他曾给过我的温暖化为穿心的利剑。
舞台的光都模糊了,灿灿的一片,那么像他曾经锁住我的双眼,带着星光的皎洁,他天涯海角地寻找过我,用心底最暖的温暖将我拥入怀里,他宁可失去二十年的兄弟也不愿放开我,他为我的一笑几乎捧来整个世界的花朵,他曾说喜欢我,真的很喜欢我。
爱散了,童话里的深情不复存在。
这样就好,就好。
就让我这样旋转吧,转尽光阴,忘了相识的最初。
我以为我可以在很远的地方独自爱他,却原来那只是在我以为他也爱着我的时候。当他倾注的目光再也不投在我身上,原来是这么难言的痛苦。
如果可以,让我们之间全烧作灰烬。
如果你曾将一个人融入骨血,当他转身给你一个漠然的背影,你的痛只有失忆才能释怀,不曾上过天堂,便不会知道已经身在地狱。
然后我就那么,在众人的唏嘘声中,倒下了。
是谁将我抱在怀里,唤着我的名字?
这怀抱的温度如此熟悉。
失去感觉之前,最后一滴不受控制的泪终于落下,带着很多个日子装作漠不在乎却暗地里撕心裂肺的疼。
咫尺天涯,是不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我爱你,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