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阳台的窗,凉意渗入温暖的房间,让人清醒。
林隆正在洗澡。
今天早上吃完他特意让人送来的小豆粥和几样点心,他说要带我去买东西。我说我不想出门,叫人随便买些日常用的。他看了我很久,我只是低着头喝水。最后他若无其事地说:“那我去给你买,让小乐乐看看我的品味。”然后他上楼换了衣服提了个袋子,婆婆妈妈嘱咐我些事情,最后霸道地亲了我的脸,出门了。
他走后我上楼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昨天换下的衣服没有了,只能穿着睡衣抱膝坐在阳台,回忆,一个夏秋的幸福。
中午有电话响,我没接,后来一个体态丰满的中老年妇女在阳台找到了我,态度有些不恭敬地问我出什么事了。我说没事,她小声抱怨说我没事不接电话,作怪。后来她又上来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随便。她端了昨晚我没吃的点心上来,还有平时浩轩熬给我的那种药。下午饭她又上来问,我指指依然在盘里的点心,她没说话又下去了,一个小时后端来一碗药。。
晚上我洗完澡出来碰见林隆刚从外面回来,他在楼下叫住我,把堆在大厅小山一样的购物袋挑挑拣拣乱翻着向我展示里面的东西。很多的衣服,各种款式各种质地,却都和我以前的衣服风格相近。日用品,牙缸,牙刷,毛巾,浴巾,新的拖鞋……,全都是情侣套。护肤品,甚至化妆品,各个牌子林林总总五花八门买了不小一堆,但那牌子都是最奢侈的上品。还有各式假发,帽子,一个袋子里是我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我猜他是拿着那身衣服去比我的尺寸。最后,他一脸暧昧地提了些带子坐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说:“这些是我精心挑选的,你的尺寸我知道哦。”然后从里面拿出各色的内衣,内裤,还有,好几款睡衣,有几件纯粹为了满足他个人的恶趣味。
最后在我一脸的不敢兴趣中,他愉悦地说他有些累了,先去洗个澡就来陪我。
我看着窗外没有繁星闪烁的天空,天还是墨蓝的,多了些黑,比浩轩家乡的天空多了些压抑的沉。星星是稀疏的,那么……
“我们两个住在同一颗星星上。这样无论天宇人间,世事几何,我们都能相守在一起。”
“浩轩,给我们的星星起个名字吧?”
“好呀,我想想……袁浩轩,苏乐,心儿,生生世世……”
“叫谨心好不好?谨记心儿,谨记我们彼此的心,永永远远不忘却。
“谨心,叫三色堇心好不好?
“我们有了一颗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星星了,叫三色堇心。生生世世,它都会照耀我们,即使哪一世忘川河边我们不甚饮下一滴水,三色堇心的光芒也会帮我们想起生生世世的约定,谨记彼此纯爱的心。这样我们就不会错过任何一世的相守。”
“不会错过,不会……”
我们裹在被子里依偎着看星空的那个夜晚,以为无论岁月如何流过,世事如何无常,也不会失去的彼此,还是走到了今天。我们看着同一片星空,却任思念长长也看不到彼此的脸。周围的空气那么冷,我怎么伸手也触摸不到你的怀抱。
夜空沉沉,像浩轩墨黑的眼,深邃,又凝了太多对我的深情和柔软。他和星空一样博大,和黑夜一样坚强有力,他的心里又装了月光如水的浪漫诗意。他是完美的,那么完美的男人,却爱上了我,爱的他那么惨。可是浩轩,若要你重新选择,你还是会选择遇上我,爱上我,和我一样从来都没有丝毫后悔过对不对?因为有了彼此有了这份爱在心中,我们的人生才那么鲜明,那么鲜活。
冷不丁被人从背后抱住,虽然那动作不失温柔的轻缓,可是兀自沉浸在回忆中的我还是被吓了一跳,身子打了个激灵。
“别怕,乐乐,是我。”身后的人和夜空一样轻柔又带些被逗乐的笑意。然后一张精致的脸凑到我侧脸前探寻地看着我。
“怎么哭了?”他将我扳过身对着他。房间的光线透过白色的轻纱从侧面汇来,融了墨蓝的夜色,还有另一侧路灯点点的微黄,一起融在他的脸上形成一种奇异的光色,照出他脸上英伦般的精致,多出的深情款款,几分疼惜,几分疑问,那么多不属于这个男人的表情。
“谁 让 你 不 开 心 了 吗?有 什 么 不 满 意 的 告 诉 我 我 给 你 解决。”他 修 长 的 手 指 带 着 沐 浴 露 的 清 香,擦 干 我 左 颊 的 泪,突 然 眼 里 软 软 的 疼 惜 变 了 爆 裂 的 火 焰,有 些 大 力 地 摇 着 我 的肩,清 越 的 声 音 高 了 起 来:“你 是不是又想他了?是不是?”
我侧抬头看向了了闪烁的星空,左眼的悲又积成泪,无声滑落。
“不许!不许想他!”他霸道命令,却带了自己都知道无法实现的不自信,他用手捂住我的双眼,“不许你在我面前想他!”又急急乱乱转移捂住我的耳朵,捂住我的脸,捂住我的嘴,最后还是捂住我的双眼,“不许,不许在我面前想他!”
他交叠的手从我双眼拿下分开,捂到我耳朵处,换成捧的姿势,将我的脸扳向他,他弓身俯头重重吻住我的唇,凶猛地,炽烈地,霸道地,是寻找确定,宣誓占有,是想深深倾入我的体内赶走我脑海里那个扎了根的人。
我的呼吸快已被夺尽几秒,我对他从推攘变成了落在肩上的捶打,喉咙里发着挣扎反抗的哼声。
他终于放开我,手还紧紧捧在我脑侧,他的脸在交织的光下泛着玫瑰色的红。他皱着眉紧紧盯着我的脸,我喘着气没有思绪地只是看着他。他的眉渐渐疏开,脸上的愤怒渐渐被这夜色融去,又浮上些妥协,浮上些他这样的人不该有的叫做淡淡伤感的东西:“我不生气,不生气。”他仿佛在说服自己,“我给你时间让你忘了他好吗?我等,等你眼里心里渐渐地就只有我。”
“不……”他又迅速吻住我,重重吮吸两下,脸退开,变成淡然无力的语气,“别说不,你总会爱上我的,我等。只要你在我身边。”他将我搂紧他的怀里,我的脸只够着他胸膛下面的高度,他睡衣松裹的胸前还湿意未褪,清芬依稀。
“你在我身边,在我身边就好。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对你好,你总会看到我,总会爱上我,总会,总会忘了他。”
他这样抱着我在他怀里良久,然后弯身,一只手顺着我的腰滑下像是准备将我抱起。
“别!”
他停了动作看我,仍保持着弯身的姿势。
“我,我想再看会儿星星。”话说完我就脱离他的怀转身向着星星寂寥的夜空。
“那我陪你看。”他伸出一只手将我揽向他的肩。我僵硬地依着。
“小乐乐喜欢看星星吗?只要你答应我看星星的时候不想他,我给你造一个睡觉时候躺着就能看星星的房子好不好?”
“你控制得了你的思想吗?”我不是想惹他生气,我只是在这安静的夜里淡淡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恨不起来他,也不可能接受他,当朋友可以吗?如果他只需要温暖,我会让他明白一个真的朋友也可以给他他想要的温暖。
他不回答,只是又叹了声气,然后我们两人将呼吸融入这夜色,各有各的心思,同样的静悄无言。只剩星光闪烁,哪一颗,是三色堇心?浩轩,你在看夜空吗?你知道,哪颗是我们的星星吗?
夜沉了,星光却越发暗淡。风渐大,吹来一阵寒冷。身边的人安静很久了,我微微侧头,是他的胸膛,慢无声息地抬起视线看,他竟低着头闭着眼,似是睡了。
我将头离开他的肩,他搭在我肩上的手突地动了一下,几秒后声有些懵懂地说: “小乐乐,我困了,咱们去睡觉好不好?”
“你先去吧,我一会儿睡。”
“不行。”他声音还模糊着,似没完全清醒却有力将我拦腰抱起,有些虚力的脚步走回他的房间,将我放在床上。放下的时候不那么轻柔。他迅速上了床,拉了被子将我们盖上,像搂个洋娃娃一样把我搂进他怀里,再没动静。
他可能,白天累坏了,那些东西都是他一样样买的话。逛街对于男人,胜过跑步消耗的精力。
我的脸被迫停在他胸前的地方,他的气息不像浩轩那么刚毅深沉,浓浓的男人味,他的气息是高档香水长期熏染出来的精致,上流社会的奢华,透着掌控一切的不可一世,却偏偏在这样安静的时候又有孩子似的淡淡脆弱。这个拥有一切的男人,他应是霸道的,应是妖媚的,应是随性懒散而玩世不恭的,内心应是坚硬而冷漠的,他却把他的柔情,他的疼宠,他的带些讨好的小心翼翼,甚至他的孩子气全然展现给我。我该恨他,却越发恨不起来,他其实,是个缺乏温暖和不懂爱情的孩子。也许,像遇见浩轩之前的我,把一种爱之外的感情当做 是 爱。我该怎么对他?怎么对他才好?我和浩轩的幸福,还有再续的机会吗?
三天后的晚饭时分,林隆兴冲冲回来在房里收拾了些东西拉着我说带我去吃饭。车开了很久,来到一处鱼府,一顿只有我们两个人的饭,在精致的包厢偌大的餐桌上展开了丰富的食物。他的兴 致 勃 勃,总是对我展着的笑脸,于细微处的体贴,我的依旧恨不起反抗不成也没办法顺从的冷漠。
吃晚饭车却没有开向回去的方向,又开了很久,来到一处没有人烟却有灯光的山间。
“小乐乐,这是我在西山的别墅。这里风景很好,可惜晚上看不到,明天你就能看到了,可美了,虽然现在是冬天,还是很美。”下了车,他揽住我的腰朝前面不远处亮灯的房间走去,别走别介绍,又放开我的手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山里晚上真冷,咱们走快些别着凉了,明天白天再来看景色。”
进了厅,又是偌大的复式房间,豪华的欧式风格装修,却那么空旷,那么寂寞。
他带我进了二楼的一间卧房内的浴室,从手中的袋子里拿出两瓶娇润诗放在水池边上说:“这里洗漱用具都有,我看我买的那些女人用的你平时就只用这两个,给你带来了。还有,睡衣,你一会儿换上。”说着他从袋里拿出一团粉色薄 纱蕾 丝的东西,抬起头,脸有些微红,眼里是兴 奋的憧憬。
“我不穿。”
“穿吧~”他另一只手牵住我的手,微俯了身子凑近我的脸,便了以前有些妖媚的语气:“我只拿了这一件哦。”
然后转身出去关上浴室的门。
我磨磨蹭蹭洗完澡出去,他已在门口等我,斜斜靠着门边的墙,手里还有正划 圈晃动的红酒杯,红色液体透明清亮,这似乎是他的癖 好,他想做什么之前习惯的癖 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