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不知就是讨厌这种人,还是喜欢抬杠,或者单纯缺心眼,铁彦之对此并不买账:
“喔,有什么不可能?从刚才统计得到的人数来看,城管处调出的人手不过是二十九人,此刻应该还有一个人留守。察觉出不对,在暗中窥伺的可能性可是很高的。毕竟这就是城管处自己摆开的迷魂阵,知道阵眼所在那能够藏身法阵绝不奇怪吧?哼,因为对方只是个似乎经验不足的新人,就放松警惕……这从来都是通往死亡特快列车的加急车票。”
【一会儿让人不要东张西望,一会儿叫人保持警惕,你嘴和脑子难道不在同一回路?】
就连曹少卿都忍不住想要狠狠吐槽一句,之前见面时展露出相当爆脾气的韦霞却依旧点头称是,恭恭敬敬地遵从教诲——于是接下来的路程里,曹少卿就看到她僵直着脖子,似乎很辛苦地憋在一个极为微小的角度范围内和触电一样痉挛着,辛苦得让人都不忍直视。
其实即使对方是上司,对于过于不合理的要求,阳奉阴违也没什么——何况保持警惕还是相当唯心的一种状态。然则韦霞竟然将铁彦之的每一句话都奉为圭臬,一丝不苟执行着。
虽然也听过因为一句滚而真的在地面打滚的忠犬,但亲眼看到时曹少卿还是目瞪口呆。
【新的鬼畜素材到手啦!这就是所谓“轻松地保持警惕”了吧?快,少侠再多扯两句蛋,我还想见识见识什么是“一个人浩浩荡荡地走在狭窄的小巷里”,求传道授业解惑!】
当然,这种神奇的事情还真的有点难度,很可能全世界能做到的都没几个。
或者说,更主要的原因是,在上演这种神油大作之前,这两个人的“目的地”已到了。
——并不是城管处的办公楼,也不是宿舍楼,而是处似乎与周围没什么两样的“树丛”。
但铁彦之的脸上却露出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笑容,似乎很轻易就看穿了这里和周围迷阵的不同:“果然,以栽植的树木为节点制造迷阵,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难于修复。尤其周盛德此人虽擅医武,却不通多少奇门术,虽然在原来的位置栽植了基本相同树龄的银杏,但要等这几个节点彻底自动修复,恐怕还要好几个月时间……就在这里吧。”
【他说的是李鑫之前发狂的时候破坏的那部分树林吗?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吗?】
对方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甚至就连刚来城管处那天李鑫的能力暴走和袭击似乎也是这阴谋的一环。而接下来的发展则更是匪夷所思,韦霞那肥胖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喜色。然后掀开服饰的下摆,从里面掏出零零碎碎好些配件,组合成了一柄——洛阳铲?
……这一副要在城管处挖盗洞直通古墓的架势是要闹哪样?画风瞬间不对了啊!
韦霞掏出的神器实在太过神奇,以致于曹少卿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难不成这两位还天真地打算演个盗墓笔记什么的?别的不说,在城管处眼皮底下做这种事情,就算一时得逞,最后也肯定是被逮个正着,连罪犯本人一起通通上交给国家的结局。
不过事实证明曹少卿图样图森破,组装完成后,这厮又皱了皱眉,换回了普通铲刃。
——像洛阳铲这种旷世凶器,用来挖坑果然还是不怎么适合。
虽然到最后,韦霞只是叮叮当当挖了个一米多的小坑就停住了。
——这个坑小得连坑个成年人都做不到,更别说当甬道了,实在很难想象其用途。
但是根本就不用想,现在韦霞就准备要做了。
她把背上的包袱解了下来,小心翼翼将昏睡的艾尔蒙德从中取出,然后——埋了进去!
“住手!”
光是看到这一幕,曹少卿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朝大脑涌了过去!
虽然韦霞眼下仅仅是如同捧着件易碎品一样,轻手轻脚将艾尔蒙德朝里放,但傻子都知道,这肯定不是为了要给他做个沙浴——说不定接下来就会喋血!
年轻人总是很容易热血上脑,在那一瞬间,曹少卿简单地把所有的心理活动全都抛诸脑后,左冲右突连续几个不规则变向,一记势大气沉的炮捶已经擂了出去——他甚至都忘记在这个五感都会受到相当程度干扰的幻阵之中,什么变向什么呼喊都是多余的,因为不像他一样有莫名其妙得来的如尼符文护身的韦霞,现在基本上就是半个小聋瞎。
所以其实他这一次抢攻里大半的动作都是在画蛇添足。
但是不幸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是半个小聋瞎的韦霞,也根本抓不住这些多余的动作来进行反击——她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人盯上攻击。所以当曹少卿的重拳朝脸撞来的时候,她只是略带疑惑地朝侧面扭了下头,就不出意料地让拳头刺到了耳畔。
曹少卿在挥拳之后也在心中预想了几个结局——被铁彦之轻易抓住手腕;被韦霞及时反应避开,然后被铁彦之顺势攻击;击中韦霞然后被铁彦之轰飞脑袋,根本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但是在攻击之后他才愕然发现,铁彦之似乎根本就无视了自己一样,只是漠然地在一边“看风景”,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犀利的目光从自己身上刮过,然而那目光连半秒的停顿都没有,直接投向了自己身侧,那基本被放进了土坑中,此刻只露出脑袋,夹在韦霞和自己中间的艾尔蒙德。
然后,他感到身侧卷过了一股飓风。
曹少卿并非没有看过周盛德全力以赴的速度,但都仅仅是远观而已,最多也就是承受了那种冲击的余波。但此刻的铁彦之,却几乎是以毫厘之差从自己身边掠过,那是一种如同从身侧擦过的高铁车头一样恐怖——仅仅是风压,都让人感觉站立不稳,散布铁腥气的轨道与车头,仿佛要将站在轨道两边的行人都吸进那个死亡的漩涡里,碾压成一堆碎肉一样!
这感觉简直令他想起了自己在好容易维持了平衡时,周盛德手中那突然变向的石碾。
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曹少卿的身体朝后缩了一下,如同受惊的猫科动物一样弓起了脊椎,唰地朝后跳出了几步四肢着地,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咕噜噜的怪响从喉咙里挤压了出来。
PS:亮眼打瞎子,其实最好的选择是丢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