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充满恶意的“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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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这一切都更令人措手不及的,却是在这一瞬间突然开始“造反”的身体。

既然能赋予无机物,甚至原本并不存在自主意识的“世界”以生命,那么给予本就能算作是生物一部分的肢体,乃至浑噩的细胞以意识,对邪神而言,自也并非难事不是么?

——伴随着以京兆计量的残损符文四下抛甩,迸溅得到处都是,曝露在户外,或者虽然在户内,却也站得比较接近门窗位置的那些人,身体自然也难免会沾染上一些“杂质”!

于是,那股源自邪神的恶意,便也如同病毒、瘟疫一样,迅速地实现着自我复制,并在生物体内蔓延、扩散开来,唆使着那些共同组成生命的基本框架、结构单元,对平日里占据主导地位的生物意识本体,进行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反抗”。

任是如何胸怀城府之人,在自己的生命中,想必也都有过情绪失控的时候吧?而在那些时候,只怕也不可避免的,有曾经作出过以头戗地、重拳擂墙、手薅头发、抓抠肢体、咬破嘴唇之类,伤害自己身体来换取情绪平复的行为吧?

平日里,若是未曾玩儿脱,反而因这些举止伤到自己,大概也不会有哪个人能记性好到把这些“小动作”都深埋于心。但此刻,残存在细胞记忆中的“旧恨”,却在邪神意志的“煽风点火”之下,尽数被激活、唤醒,然后,一股脑儿地引爆,如台风般蔓延开来!

比起只能算是“外敌”,除了凶狠暴戾外并不能直接左右人类思想、行为的种种无机怪物,这些对人体知根知底的“内匪”,才真正能算是令幸存者们防不胜防的心腹大患……

率先扬起反旗,给幸存者们带来了莫大困扰的,是肌肤——常常被人在无意识中抓、挠、擦破,在磕磕碰碰中多也总是第一个的被创的角质化细胞们,稍受“撩拨”,便已按讷不住。

它们的反抗方式很隐晦,不是直接刺激皮下组织引发疼痛,而是策反了真皮层的“汗腺”。

于人类而言,因气温的急剧升高,或是情绪的剧烈变化而分泌出大量的汗,在日常生活中,也不算多么罕见的事情——除了衣衫被汗液浸透,黏答答贴在身上的时候可能不是很舒服外,恐怖片、户外运动爱好者们,甚至还会刻意去追求畅快淋漓出汗的感受。

但这若是发生在其主人正被“兽”群追逐,亡命奔逃之际,或许就不是很愉快了——

有的人本来正在“跌宕起伏”的地面上奔跑着,小心翼翼规避着突然从脚边立起来的块块尖锐瓦砾,此刻却蓦地脚底打滑,先就摔了个七荤八素;有的人原在冒险攀爬着建筑表层,试图脱离那要命“鬼屋”的追杀,此刻也突然间一个掌心湿滑,造成了高空坠落的严重后果。

受身动作不过关的,毫无反抗余地,直接就在地面的恶意下撞得头破血流!

紧随其后揭竿而起的,则是名为“口腔”的整体。

除开总在摸爬滚打中受伤的肌肤外,口腔内的诸多组织,怕就是人体中最容易受伤损的部位了——钢牙咬碎、银牙咬碎之类的形容词,在任何一本小说中都不难见到;牙龈出血和龋齿蛀牙,更是太多人心目中永远的痛;上火、口腔溃疡,只要是个人都难以避免;至于吃饭时不小心嚼到舌头、嘴巴什么的,更是根本无法忽视的高概率“损伤”……

和这些比起来,吃到过辣、过烫、味道太怪的东西刺激味觉,反倒都是小可了不是么?

这样总是被“主人”有意无意坑害,动不动就要惨遭“剥皮”(咬伤)、“梳洗”(吃温度太高的东西烫伤)、“高位截瘫”(咬伤舌头)等酷刑的“部下”若能人格化,又怎可能不心生愤懑?

它们的反抗方式虽然单调、了无新意,却比肌肤单纯的分泌汗液,要狠毒得多。

一口从鼻腔里滚落“借道”的老浓痰、一口可以为很多原因而分泌的唾液,完全能打乱一名经久锻炼的格斗家、运动员原本和缓有规律的呼吸,令他们阵脚大乱,稍有不慎,更是会导致他们直接走向窒息死的结局!

并且,在唾液腺蓄力的同时,舌头表层那些一样灌满恶意的味蕾,也在暗中发动了绝杀。

虽然并不能作出什么具体的动作,但这些平日里带给大家享受的“小精灵”,自然也有着令人为之疯狂的手段——下一秒,堪称“五味杂陈”,令再如何坚定的人,都忍不住涕泪交流,想要当场吞进两千毫升白水的味觉风暴,已如狂飙横扫口腔!

配合着唾液腺的连携攻击,打得突出一个浑然天成,让人毫无还手之余地。

所以这一轮攻势,比先前的汗液攻击效果要更为显著不少——超过七成以上的幸存者显然都没有作为美食家的自觉,并不能从容品味难得体验到的味觉“盛宴”!

在感受到味蕾怒火的时刻,这多数人都理所当然忍不住地捂着嘴、掐着脖子,大声咳嗽起来,而早已看准时机的唾液腺,自然是毫不客气分泌出了液体,化作飞沫呛入食道、气管,迫使他们陷入了更为连绵不断的咳嗽中。

数以十万计的人,就在这阵疯狂的咳嗽中,咳着咳着,突然断绝了呼吸!

承受了相当数量的残缺符文后,仍稍迟一点才慢悠悠加入“义军”行列的,则是大脑。

由于这玩意儿的复杂性,估计真是很少有人能说清楚,到底它的哪一部分,才是被邪神挑唆动,决议成为扛着大旗反大旗的主心骨……

但它们造反的理由,却也是充分到不能更充分。

——谁叫你们用脑过度还熬夜修仙,强忍着疾病工作,致使大量脑细胞凋零的?

这位大佬造起反来可就不是那么随便了——或许被邪神鼓动的,并不是人类的主体意识,而只能算是大脑中很小很小一部分,平日“沉睡”着的机能……但是架不住人家“地位显赫”,能调动的资源多啊!

无论是激素分泌、血液循环、神经元传递电信号,还是人体的平衡机制什么的……可不全是大脑说了算?哪怕造反的很可能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部分,造成的破坏也是骇人听闻。

故意歪曲视网膜上的成像、发送错误信号替大脑皮层充充血、悍然打断正常的激素分泌、大量聚集乳酸增强肌肉疲劳……每一种“攻击”,都能迫使受害者们露出致命的破绽!

和三支战果赫赫的造反主力军相比,剩下那些名为韧带、血管、肌肉、骨骼,甚至肢体本身的杂牌“草头王”们,虽然也算是在“顶头上司”们的强权压迫、邪神意志的反复教唆鼓动下,勉勉强强打出了反旗,闹出来的“动静”,相对而言却真的就并不甚给力了。

——或许是由于平日里待遇的不同,让它们在“源动力”上有着天渊之别?

即使人偶尔也会割破血管、拉伤韧带、摔断骨骼、烧伤肢体,但那种已经能算作重伤的遭遇,毕竟只是低概率事件。事件后,受伤的部位更是会得到伤者的精心护理,享受堪称“五星级”的帝王待遇。对它们而言,给主人添堵的理由,其实并不如别“人”那么强烈。

所以即使在“大脑中枢”反复发出,携带着浓烈恶意的指令支配、调度下,它们勉勉强强作出的一些象征性反抗动作里,也总是带着出工不出力的磨洋工意思:

比如令脚掌上的骨骼轻微错点位啦,比如令大腿根附近位置突然发生短促的抽筋啦,比如突然拉伤某块和运动风马牛不相及的肌肉啦……总之,都是意义不大的“动作”。

但哪怕脱臼的只是节小趾骨、哪怕抽筋只会持续不足一微秒时间、哪怕受损的肌肉只是面部表情肌。在把握战机能力超神的“大脑”实时精确操作下,也能化为不得了的绝杀。

——终归,这当口想要弄死它们主人的,可不仅是悍然造反的“内匪”们,还有“外敌”!

内忧外患一齐夹攻的情况下,即使某些局部战场上存在着的两个磨洋工、做样子的“演员”,也着实有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PS:废话连篇到此为止,下一章掉线已久(怎么感觉总是掉线)的主角要出场装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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