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种玩意儿，倒确实是值得人抛开所有矜持，用尽一切龌蹉手段去应对。

所以……丫头，你看我们是不是先放他一马，等收拾了天上的玩意儿，再去和他计较？”

——艾米莉亚仍在心理煎熬中阴晴不定变幻着神色，艰难地“消化”着被怪物挑起来的强烈情绪，曹少卿却已经按捺不住。面对着强到简直已失去了概念，时时刻刻都在释放着无形“魄力”的超巨型怪物，他最终还是没忍住，主动替山本左右卫门说了几句辩解之词……

然而作为应答，本该处于暴躁状态，情绪全然不能自已的艾米莉亚，却不置可否地转移了话题：

“唔？如果让他回答我另外一个问题的话，把欺诈的事情押后再议，倒也不是不行。

喂，老不修！你也听清楚条件了吧！？我想问的事情很简单：为什么这头看起来似乎挺能飞的怪物，现在却只能飘在扶桑岛穹顶上‘无所事事’？我可不觉得它会这么安分啊！”

本身就自承理亏，也深知对方此刻处境艰难，能多转移点注意力也算多一点帮助的山本左右卫门，这会儿并不迟疑，极为痛快地作出了解答：

“八咫乌结界——仿照扶桑岛引以为傲的三神器之一八咫镜的构造布置，囊括、保护整个国家的阵法。其拥有着相当出众的封禁、净化、聚光能力，在日常生产、生活甚至国防上，都有着相当的作用……其中真正奥妙非我所能知，但它确实‘恰好’封住了这怪物的行动！”

毫无疑问，这个大型结界，在扶桑应该算是有点身份的人才能了解到的军国重器。但似乎是为了表达对自己先前所作“恶行”的歉意，山本还是把它给供了出来，显得诚意满满。

然而听完答案之后，艾米莉亚却依旧并不满意，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了下去：

“这么说来，它现在不能肆意妄为，是由于恰好被八咫乌结界囚禁、净化着么？但我觉得还是有点说不通啊……先不提管理结界之人为什么不直接将其转为攻击形态，给这怪物干特娘的一炮。刚刚从我这边逃脱的那条‘触手’，所污染的岂非正是这结界所聚集、提纯后的能量？针对性腐蚀能力如此之强，真的是这个目前处于静态的结界所能阻止得了的？”

这个不客气的问题，大约就有些踩雷了，甚至让山本左右卫门的眉头都皱了下。

还好山本也算是心机深沉之辈，即使现在受到空中怪物的影响，也逐渐开始显得有些浮躁了，但最后他还是很好地控制了情绪：

“试探么？但问得这么详细，可就有点得寸进尺了……即使是我先对不起你，此刻也有求于人。但我也绝不至于会毫无原则、毫无底线地迁就你！结界的详细数据、作用，请恕我无可奉告，我所能说的，就只有确实是它暂且瘫痪了这怪物大半行动能力的‘结果’而已。你若……”

他似乎想要靠借题发挥，把话题导向合作的正轨了。但艾米莉亚仍旧不搭不理，绕开山本那条似是名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不容侵犯之底线，顺着自己的话题继续追问了下去：

“是吗？机密事项倒也没办法……那，作为这个问题的替代，就请再回答另一个问题吧。

——既然你对你们国家这个阵法的威力如此之信赖，而事实也确实证明了它对‘怪物’的确具备克制作用的话……为什么最开始的时候，这个怪物却能出现在结界内侧呢？”

山本左右卫门这次终于没有不假思索地立即回答，而是又深深看来艾米莉亚一眼才说话：

“你很聪明，聪明得总能抓住问题关键所在。想必徐福老道，也正是因为你的这份聪明，才想方设法把你也拐来处理这桩问题的吧？告诉你答案倒也无妨——因为我也不知道！”

说这句话时，他的语气相当之坚定，恨不能咬钉嚼铁自证清白，神念也尽数内敛，谨守心防滴水不漏。但眼神却游移不定，骨碌碌乱转显得分外滑稽，叫人一看就明白个中有鬼！

【这是在玩什么……明明之前觉得时间紧迫，想要赶紧做点什么的也是他自己吧？】

分外不加掩饰的动作，就连曹少卿都看出来有鬼了。但他却完全不清楚对方到底在做些什么——没有经受过谍报培训的正常人，在信息收集、解读方面总是有些思维狭隘——不懂就要问，既然山本自己不像是愿意用神念交流给个回答的样子，那他就转而向艾米莉亚求教。

古怪的是，这次连艾米莉亚也没有给他答案，只是传递来一条听着就像是在敷衍的讯息：

【“谁知道呢？或许突然童心大起？现在这种情绪难以自控的情况下，也不是很奇怪。”】

“说”是这样“说”，她脸上却没有一点敷衍了事的意思。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聚精会神地牢牢盯死了山本正迅速移动、旋转的眼珠，仿佛已经解读出了某种规律似的。然后，在山本停下眨眼的时候，她也略一沉吟，突然甩动脑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晃起了耳朵……

当然，在做这些似乎别有深意动作的同时，他们嘴上并没有停止说话。只是聊着的话题开始变得不咸不淡，绕着乱七八糟的圈子打起了太极……

从结果上来讲，不说人话的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曹少卿变得更懵逼了。

【卧槽！？两个人一起打哑谜！？你们也未免太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吧！等等，别把我单独排除在外啊！给道神念说明下情况啊！喂！？喂！？喂喂喂喂喂！？说话啊！！！！！！】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The phone you……”】

【哦，原来是信号不好——才怪啊混蛋！居然在神念交流时学通信公司吗喂！你到底把我的智商想得有多低啊！给我适可而止一点行不行！？确实我是不如你们见多识广，转转脑袋能想出千儿八百个鬼点子来，但你们也不能就这么啥都不和我说。自顾自玩得开心啊！】

——这一回，压根就再没人愿意理会他。两位谈判高人你望我，我望你，又一次加剧了颜艺动作的幅度，投入到了另一场别开生面的“谈判”中……

眼珠子乱转交流法……其实就是用眼珠子当笔写字啊（笑），高难度动作不是么。至于抖耳朵交流法……抖动频率按摩斯电码编排。

身心俱疲还特别烦躁的时候试图写点轻松的情节，但似乎并不能让自己笑出声，毕竟，嘴角的肌肉已经累到不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