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众人故意弄得很大声的、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响声，以及接电话的诸位直着嗓子的叫唤——显然周盛德虽然点满了震慑和颜艺，在卖关子方面却是不折不扣的能力负值，以至于观众们故意把他撂在了一边，玩了一出惹不起我躲得起的刻意冷场。
“咳咳，看问题要一分为二嘛！光顾着看眼前，就会漏掉隐藏的线索。”
迫不得已，周盛德只能亲自打破冷场，生硬地将话题继续了下去——逼都已经开始装了，如果因为观众不喜欢就讪讪暂停、乖乖认怂的话，将来还怎么把姿势流传下去？
“从艾尔蒙德的身体检查结果来看，很正常。虽然在场的时候，我和他说可能是消化酶分泌异常的缘故，但是人体其实是很精密的仪器，拿消化酶来说，口腔、胃、肠、胰腺都会分泌，粗粗分个类，就有蛋白酶、淀粉酶、脂肪酶、纤维素酶等好几种，更细分的话就得开个讲座了。单独某种消化酶的分泌异常，是很难引起如此异常食欲的。并且消化酶的分泌异常，绝不可能会全无症状，例如淀粉酶分泌过多，就会导致口甘……可这孩子不但身体检查没什么异常，除了非比寻常的体能消耗速度外竟然没有一丝并发症……怎么可能是生病。”
【我去，从医生角度开始丢些非常识的硬科普了！你说这个别人能听懂才有鬼啊！】
“也就是说，你的那些个‘推理’，并非是从韦霞开始，而是从艾尔蒙德开始的么？抱歉，虽然你们调查的经过我并不清楚，也很难现在就查到艾尔蒙德的资料，不过单听你这几句话，完全是从医学角度出发进行分析的吧？莫非你认为医学常识是城管的必修课吗？抱歉，我真不知道现在生物课已经有如此广泛面积的受众了。对了，我要上个厕所，暂时离开一下。这儿有个数据库，编好了可以从国内收集一些和艾尔蒙德有关的情报，国手啊，劳驾！”
谭浩的鼻孔里顿时噗嗤一声喷出一股气，一脸嘲讽地站起身来，扭头就要往外走。
他的眼神里挂出了一句“你不是自命不凡，觉得医术很牛逼，因此就故意把这个算作常识，用来鄙视别人么？好啊，那你的常识一定是森罗万象无所不包咯？这个程序就交给你了来不要客气。”——显然，刚受了嘲讽的程序猿非常不爽，想要给“高人”一个小教训。
然后就是嘭地一声，下巴上挨了一记升龙拳，和不能自拔的话唠一路作伴去了。
“原来如此……就是说，艾尔蒙德小弟并不是‘生病’，而是遭遇了某种‘法术’吧？唔，结合前几天经历的迷阵、阴神出游和如尼符文事件来看，法术是现实存在且相当多样化、功能化的。那么他的症状就很有可能，是被人施以了某种夺人精气的法术……”
要是真的跟着这几个人的节奏胡闹，很可能事情都拖得没法说了。曹少卿虽然没有强迫症，但也很不喜欢把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撂起来堆成山，于是完全不管这几个人夸张的演出，自顾自开始沿着周盛德给出的线索推敲起来。
“联想此时波及全省，有些不正常的怪病，说不定也都是同种法术所致。唔，在医院调查的时候连续遭遇擅长如尼符文和忍术的高手，是否也可以佐证这些系统的人也认为所谓的怪病和法术有关，所以需要调查呢？虽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但至少还是有相当可能性的。嗯，虽然全省这么多人，绝大多数都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然而真正症状严重到艾尔蒙德这一步的，似乎也并没有听说，至少没有闹得沸沸扬扬。以国内百姓的基本心态，真病到这一步，就算不医闹，肯定也会向媒体求助，弄得满城风雨。而对狗仔队来说，这样吸引眼球的稀奇新闻实在没有不刊载的道理。但实际上这两天没看到这样的新闻……虽然应该也有信息管制的因素在里面，但若真到了那种程度，纸包不住火是肯定的，憋着要讥讽政府不作为的公知都不知道有多少了……也就是说，完全可以认为艾尔蒙德这样的病情只是个例。”
刚从天花板上把自己拔出来的甄友三顿时以惊为天人的目光看向曹少卿。
当然，想得入神的曹少卿这时并没有注意到甄友三，也并没有发现周盛德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怪怪的了。
“那么以艾尔蒙德的症状是中了和其他病人一样的法术为前提的话，毫无疑问，有中法术的人，自然有施法的人……刨除特异个体对同种法术的不同适性来看，更有可能是施法的人着重针对他，下了比对旁人更深重的功夫。唔，结合这一点再来看韦霞有点可疑的行止的话，倒确实是有点意思了……嗯？”
甄友三已经跪在了地上，一脸虔诚地拜了下去：
“唔哦哦哦哦！厂公大人请收下我的膝盖吧！”
“喂喂喂！厂公是什么意思啊！还有你这个魂淡赶紧给我站起来！”
“吼……呼……咕噜噜噜……GAAAAAAAAAAAAAAA——”
凶气腾腾，身后的周盛德已经完全变成了修罗恶鬼般的忿怖法相，刹那间转进如风，全然不及反应，曹少卿的小腹已经中了一记崩拳，紧接着身不由己一阵天旋地转、大脑充血，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五体投地砸在了地板上，然后一只铁拳轰隆一声，把他耳边的地板砸出了一个溜圆溜圆，直通下一层的大洞，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你这个装逼犯究竟想干什么啊！”
周盛德其实也没有任何身体部位和他接触，但光是之前的崩拳和摔打已经让曹少卿浑身无力。要不是之后这下铁拳故意打歪，很可能曹少卿就会变成一具无头尸。一时间，又是愤怒又是惊惧的青年不由打从心底深处发出了豁尽全力的绝叫——
然而周盛德却又一次换回了淡定无比的装逼脸，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背负双手。
一时间渊渟岳峙，一股浓浓的逼格儿味扑面而来。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小伙子，你知道的，太多了。”
PS:……逗货，演吧，使劲演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