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闹鬼”的事情渲染到足够大的程度,终归还是会招致真正修士的好奇的。
如果第一个发现这异象的村民有试图将它汇报给临近教堂的话,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真正的苦修士莅临那片无人敢于涉足的“鬼蜮”禁地,降服已经不再是纯粹人类的莫瑞吧?
即使被当成“异端”净化,对于莫瑞而言,或许也比之后的遭遇要好上不少。
偏偏,率先发现已经饿得皮包骨头的莫瑞的,并不是某个误入歧途的外乡人,或者愚信的乡野村夫,而是个胆大包天的医生——是敢于半夜三更偷偷去乱葬岗挖尸体解剖,并且终日调配各种乱七八糟药剂的“异端”,而不是只懂用生锈刀子给人放血“治疗”的蒙古大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交际圈,不到需要的时候很少有人愿意去打破它——若是普通的乡野村夫,那么接触到的也不会有特别的危险人物。而“医生”们就不一样了,中世纪的医生们本来就是游走于合法与非法的边缘,或多或少都会沾染“巫术”或者“神术”的“合法神棍”。
在那其中固然有解剖学、草药学甚至化学研究的奠基者,但在时代的大氛围下,大多数人要么是教徒,要么是被斥责为异端,多多少少在精神上都不是特别正常,属于危险分子。
而发现莫瑞的穆德·英麦吉,实际上就是那么个沉迷于炼金术和“黑魔法”的危险分子。
天赋异禀,而且实际上已经疯了的莫瑞,对他来讲,简直是个绝佳的实验素材!
他喜出望外收下了这份“大礼”,并且风风火火召集了众多同好,开始了“学术”研究。
在那个蒙昧黑暗的中世纪,既没有成熟的理论体系,也没有精密的测试仪器。所谓的研究,若不想只沦为猜想,那大多数时候的验证方式残酷到令人不忍直视——活体解剖或许都算是相对“仁慈”的一种了。或者之前的精神崩溃,到了后来反而变成了对莫瑞的保护……
——到教廷收到战战兢兢的村民们举报,将这已俨然和邪教组织无异的“研究会”捣毁,将太多的“异端”送上火刑架时,残忍的“研究”已进行了足有八年时间,获得了不菲成果。
靠着这些成果,穆德掌握了心像世界的奥秘,凭此成功地逃过了教廷的追捕和制裁。
然后,他以此为进身之阶,加入了众多“异端”和疯子们组建的“黑魔法研究结社”。
通过提供有关心像世界的研究资料,他成功地从同僚们手中换取了更多研究记录,诸如“贤者之石”、“肉体改造”、“精神转移”之类,日复一日顽强维系着自己罪恶的生命与研究。
这其中,教廷固然也组织过对异端的讨伐,然而终究是收效甚微,未能根绝隐患。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世道变迁,自然科学逐渐兴起,新的知识呈大爆炸趋势地增长起来。
知识的广泛传播,压缩了依靠权势、愚民等手段传播信仰的宗教的生存空间,让曾经如过街老鼠一样的“异端”们摇身一变,成为了堂皇的“文明人”;成体系的医学与心理学知识,也让穆德的研究变得更加轻松愉快,步入了更高深的领域,然后……遭遇了新的敌手。
——知识与知识,智慧与智慧的碰撞,常常会摩擦出新的火花,诸如……赛恩斯结社。
和“浮于表面”、“只懂得形而上学”的“魔法师”们不同,新兴的赛恩斯结社执着于追求现象背后的本质,孜孜不倦探索别人压根不会去细想的根本原理,最终,在成果上轻而易举地超越了看似不可一世的“黑魔法结社”,并且戏谑地将他们引以为豪的“魔法”贬斥为“魔术”,认为那不过是和变戏法没什么本质区别的术用之道,根本担当不起“法”的大名。
遭到如此中伤的“异端”们当然并不服气,甚至因此掀起了一场里世界的“战争”。
理所当然的,作为“元老”之一的黑魔法师穆德,参与了那场规模浩大的战争。
——然而,其结果却是一面倒,即使再如何强大的黑魔法师,在赛恩斯里那个能驾驭四大基本力,控制运动法则的“怪物”面前,简直就是纸糊的老虎,在那场战争后,曾经如日中天的“黑魔法结社”变成了“黑魔术结社”,曾经肆意妄为的穆德,也背上了重重骂名。
骂名,他并不在乎,曾经他还是异端呢。然而连着心像世界一起被粉碎的世界观,却让他实力骤降、精神崩灭,甚至渐渐陷入连自己是谁,自己要做什么都不清楚的混乱状态之中。
万不得已之下,他将自己的精神一分为二,尚且完整、理智的那部分安置在自己体内,已经崩碎、混乱的另一部分,却安置在早已是一具空壳的莫瑞体内——从此,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货真价实的元老变成了倚老卖老的缺心眼,就这么带着屈辱苟延残喘着……
直到某一天,在里世界中大名鼎鼎的魔尊找到了他——
“想要痊愈的话,就和我们一起来吧。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提供最好的技术和药物。”
作为交换,穆德开始帮他做一些在自己看来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追杀其实自己并不是太感兴趣的艾米莉亚,并在此过程中“不慎”将城管处TZ分处卷入自己的心像世界中,在那之后又多次作案,引诱出似乎本来是在追杀另一个不相干人物的诺恩对自己“下杀手”……
虽然危险无比,但是在同被邀请来的另一名黑魔术结社新秀德拉克斯·德古拉的策应帮助下,这些行动也还算是顺利。铁彦之也遵守了自己的诺言,提供给了他魔门疗伤秘药,以及诸多失传秘法,让他得以逐渐治疗伤势,并将分裂的精神逐渐在莫瑞的体内重新组合。
若能真正完成“最后一个疗程”,非但能够尽愈沉疴,还能获得全新的“生命”。
然而最后的最后,铁彦之给了他一个似乎再也简单不过的任务——
掳走已在己方控制之下的艾米莉亚,并在此之后以其为诱饵,“单独”杀死曹少卿。
PS:那么问题来了,曹少卿遇到的“莫瑞”是怎么回事呢?这个坑填不填都无所谓大局了,总之,前面两章的因由这就交代完了,我们继续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