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整个“世界”已经乱得如十二级台风般，那么台风眼必然就是乱象始源的穆德。

即使身体在此刻已经完全被曹少卿控制住，那早已给心像世界“设定”好的自主防御程序，也依然会在崩溃的同时化作一场规模不小的精神风暴，自动“返回”缔造者的体内。而在这同时，陷落于心像世界中的任何人，自然都会被卷入这场风暴中，免费来一次精神鉴定。

——所有精神不够坚定，世界观不够成熟的人，都会被折磨到发疯的“强制洗脑”！

这等于是将穆德这个人的世界观和思维方式，通过最混乱、最狂躁的一种方式，强行灌输给被波及到的人。哪怕是一整支成建制的部队，哪怕其人数成千上万，如果他们抵御不了这种混乱数据信息流直接灌入大脑的精神袭击的话，那也只有当场死得干干净净的份儿！

偏偏，“穆德”这个存在，本身看着精神就不是很稳定，就算不是疯子其实也差距不大。

能接受疯子世界观的正常人，事实上真的是不存在的——哪怕是最资深的心理医师。

所以要面对这种攻势，唯有一种选择：靠坚定不移的本心粉碎这种与自身不合的世界观。

倘或是能精确控制自身每一个念头诞生与发展演化，甚至连自身独具的记忆读写存储模式都已经提炼完的炼神返虚高手，自是怡然不惧的——艾米莉亚那样的人，甚至还能反过来缔造出“诸神黄昏”这种更强的信息流，一口气冲垮、粉碎穆德、莫瑞二人的“三观”……

但这一切对于不具备这类“常识”，且还未曾进入炼神境界的曹少卿而言，便成了灾难！

台风般的精神狂澜，肆意扭曲着他的五感，将种种七零八碎难以名状的“轮廓”、“颜色”、“触感”、“味道”、“声音”、“气味”信息，一鼓作气塞进了他的海马体，让他头痛欲裂。

曾经，德拉克斯、艾米莉亚等人，都将他他的海马体戏称为可以随意读写存取信息的U盘，但不论他们有什么盘算，至少在技术上都相当之高明，读写增删的同时几乎不留痕迹，也让曹少卿自己完全感受不到不适。然而此刻穆德的粗暴攻击，却直接就让他生不如死。

——两者之间的差距，就像一场精心剪辑好的电影，和大滩五颜六色的呕吐物一样大。

而且，那滩呕吐物的形状、气味还在不断变化着，就像马赛克跳舞一样惹人厌烦。

在这大坨大坨的“垃圾”之中，其实也不乏稍微规整一些的片段，诸如凶残猛兽、骇人虫豸、剧毒植物、人性诡谲之类，但大多一闪即逝，只有两到三帧连续镜头，根本无足轻重。

看着在这片精神风暴之中，两眼逐渐失神，全身也开始乏力的曹少卿，渐渐开始恢复了一定行动能力的穆德，却不由在唇边勾勒出了一抹冷笑——虽然对方实力的确强劲，甚至逼出了自己的真正王牌之一，但毕竟不过是个经验手段都还匮乏的小孩子，略施小计便能打倒。

而眼下，只需要等待自身的体能更进一步的恢复，便能给这场危险的游戏画上句号。

“不愧是老练的魔术师啊。明明状态不佳，还因为命令束手束脚，居然还是完成了任务。”

啪啪啪，一无所有的空旷“世界”中，突然传来了轻佻的鼓掌声，德拉克斯·德古拉施施然从穆德的身后绕了出来——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式无声无息出现的。

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穆德还是略微松了口气的。平时再怎么互相看不顺眼，好歹他们也都是隶属欧洲黑魔术协会不同势力的一份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虽然不好，也不至于真的就差到哪里去，再加上此刻同属被铁彦之“雇佣”的势力，有着共同的行动目标……

然而很快的，他就惊觉了一丝不对——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对方要么最开始就该和自己谈好条件，关键时刻跳出来帮助自己；要么在隔岸观火，发现自己已经取得了优势之后便会悄无声息的退走，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地在坐山观虎斗得到结果之后才突然出现？

甚至还不等他就这丝疑惑进行思考，德拉克斯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噗！包裹在金属和纤维质手套后的五指，毫不留情地贯穿了穆德的胸膛——堂堂正正地从正面攻击，大大方方地摆开了架势，甚至拉开架子之后，还傲慢无比地留给了穆德相当的反应时间。即使如此，穆德也根本没能成功完成规避动作，他几乎可说是强弩之末的身体已经连反抗这种不算偷袭的攻击都做不到了，只能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自己这个“同伴”……

“不过——你从来就不在我们的计划中呢，老古董。倒不如说，比起搭理你这种早就和时代脱节的老顽固，和赛恩斯的联盟才更早被提上了我们的日程。而你……不过是在那之前的一种过渡、和废物利用罢了。现在，就请你为这场废物利用画上个句号，发挥点余热吧。”

德拉克斯甚至没有和曹少卿一样立即发劲试图镇压、杀死穆德，反而还施施然地做出了反派BOSS最喜欢做的无脑解说，然而不管中招的穆德发出多么尖厉含混的吼叫，吐出多么恐怖怨毒的诅咒，牵引多么可怕的臆想异象，令自己的“世界”变化成何等模样，都无法影响到德拉克斯一分一毫，就好像他只是站在另一个人面前徒劳的涂抹着一张画作而已。

而德拉克斯却毫不费力地一分一寸将手掌插得更深，仿佛只是在蹂躏一张宣纸。

心脏、肺部都逐渐受创的穆德嘴唇翕张，似乎还想要说出什么，但只有连串夹杂着粉红气泡的血沫不断从口中喷出，终于，连他最后的挣扎也变得微不足道……

然后，随着德拉克斯手头加劲的一扭，气息微弱的穆德，便全身都化作了腥臭的浓黑墨汁，朝着四周飞溅开去，融入到了那股已经稍见衰竭的精神风暴之中，使其死灰复燃般再度变强了数分，裹挟着四面八方种种异象朝中心“塌缩”，漫无目的地开始渲染最后的疯狂。

“然后……成为催熟投入了我们如此海量心血的‘记录者’，那最后的一点养分啊。”

PS:嗯啊，晚上大概求不到票了吧？但还是要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