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个去！？还是熟人不成？喂喂喂！师祖您老人家这名堂威风得有点厉害啊！】

明明还算是体制内人士，曹少卿却对十二地支的存在一无所知。就连随便在“大街”上遇到的陌生人，都比他知道的多点。面露恍然的艾米莉亚，也无意中嘲讽了他的孤陋寡闻。

【“辰龙！？怪不得了，这可是十二地支之中最顶尖的高手之一！荆棘的数据库中，居然连这种存在都……啧！怪不得那个庸医撇开心机，连身手都如此难缠，原来却是名家教授！但那种不得了的怪物，看来居然这么年轻！？到底是怎么样的天才，才能这么早炼虚合道啊”】

——虽然并不像眼前的毛妹一样能直接认出人来，但她显然也听说过十二地支的大名。

不过，如此著名的大佬，当然就不可能对每一个认识自己的人都抱有印象……

“哦，知道朱某字号？可朱某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赶紧回答我的问题，少套近乎！”

两句话的功夫，朱寿的耐性似乎就已经消耗到了临界点，越发显得疾言厉色起来。在村子遭遇前所未有大危机的当口，他的狂躁程度大概和“不可理喻”只差一纸之隔，要是稍微有点不顺意，很难说之后会不会一拳轰出，把眼前的毛妹连带着这座小山包一起打成灰。

但是眼前的金发少女却全无半分惧色，只是轻轻偏过头，用钢铁交鸣之音凛凛然说道：

“喔，认不出我么？倒也不出预料……看来，你也只是万千臆想之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本来我也觉得奇怪，如果真的有朱前辈在此的话，事态为何会进展到如许地步。”

在发声的同时，少女便轻轻振动了手上刺剑，剑尖上指，炽光盛燃！

咚！明明没有声音，曹少卿却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被截停了一拍，好像有什么可怕的声音响起似的。在这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震撼中，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扩散开来——无形无质，声光色味一切俱无，但是仅仅是站在旁边，便让人清楚地感觉到其浩瀚宏大！

就像弥天极地的阳光一般，虽润物无声，但每个人都沐浴其中、每个人都知道它存在。

——出人意表的，一句话没对上，先行拔剑相向的居然是这名少女！

【“唯物主义的赤之辉么？……原来如此，想必她就是‘赤红’的成员了……”】

见多识广的艾米莉亚心下慨叹，浅见寡识的曹少卿两眼茫然——但这一切都与正以二倍音速狂飙猛进一拳轰出的朱寿无涉。真正让他也觉得愕然的是，当他肆无忌惮侵入这一圈被无形无质的某种力量所充塞的领域时，其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居然硬生生慢了下来，就好像空气中遍布着粘稠、沉重的水银。而他原本比蓝鲸皮还要坚韧的肌肤，竟开始滋滋作响！

骤然袭来的疼痛远远出乎朱寿预料之外——就算是直接将他全身涂满食用油，再架到篝火上去烤，凭他的皮肤厚度，一时三刻都不见得能烤动。然而仅仅是“靠近”这个女人，全身沐浴在其实本应也相当熟悉，并无特异处的赤色辉光中而已，居然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痛苦！

——虽然赤之辉可以说是魑魅魍魉一流妖邪秽物的天然克星，但其对于心中不存阴晦的人而言却很难说具备多强的杀伤力，更别说对方还将这辉光外放与偌大空间之中，怎么看都不应该能对朱寿这种等级的高手构成有效的杀伤才对。然而此刻，朱寿的全身上下却仿若普通人被开水猛泼过一般，直接燎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出现了大面积的烫伤……

饶是炼虚合道高手的精神如何强悍，面对这种始料未及的痛苦也不由得闷哼一声。

但是朱寿却全然不曾有半步后退，空前的痛苦，也将他本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精神刺激到了更加疯狂的地步，一声长啸如龙吟震慑九天——莫说近在咫尺的曹、艾二人都觉脑袋被震得嗡嗡作响，就连天际的浮云也被这一声冲得翻翻滚滚，而作为被声波袭击的主要目标，金发少女更是眼耳口鼻之中，尽都渗出了缕缕鲜血，炼虚合道一怒之威，便是如此可怖！

然而愤怒并不能改变现实，尤其是在现实中本就在发生他理解以外的事情时。

——越是往前迈步，反馈到他身上的压力也就越大，造成的伤害就越是严重。

炼虚合道层次的力量，完全足以担山赶海。最开始朱寿登场之时，便几乎将这座小山峰拦腰折断。然而在金发少女所散发的，无形无质的辉光之下，他全身的骨节竟然都在爆炸、在哀鸣，身上的伤势更是越来越沉重！仿佛被无形的阴山镇压、仿佛被抛入油锅烹炸！

当一股焦香味儿传入鼻孔的时候，曹少卿的反应当然不是食欲大振——虽然不怎么会做饭，但在城管处的时光里，他却也时常看到黄大厨现场表演，很清楚这味道意味着什么。

九成熟的牛排什么的或许还能让人垂涎欲滴，九成熟的人肉就只能让人落荒而逃了。

即使是旁观的二人，此刻都难免有点两股战战。但全身吱吱喳喳泛着油泡、水泡，仿佛都已经被炸成金黄酥脆一大块的朱寿眸中的杀意却越来越重，只是顶着越来越可怕的压力和灼烫感，以不可思议的身体驾驭能力强行镇压着体内沸腾的血行，强行一步步上前！

即使每走一步，恐怖的压力和灼烫感都会数以倍增，他却依旧不曾停步、不曾开口。

磐石般的意志，即令上刀山、下油锅也无分毫动摇，这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肉跳……

丝毫没有人会怀疑，他在自己被灼成焦炭，甚至变成飞灰之前都绝不会停步——即使只剩下一具骷髅骨架，只怕在他达成目的之前，都根本不会倒下！

而当他驻足于金发少女身前的一刻，挥出的便绝对将会是致使天崩地裂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