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秉烛夜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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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特别注意那个李师傅——我不敢肯定他到底是和我们一样被卷进来的人,还是被臆想出来的NPC,但总之这个人警惕性非常的强!试探他的事情由我来做,你绝对不能随意和他说话!否则的话,不知道你随便说几句什么,就会被他套到找不着北!”】

虽然真心流露是一件略羞耻的事情,但现在情况紧急,艾米莉亚也没有再就这种事情和曹少卿“打情骂俏”,而是很认真地开始交代起注意事项来——在刚才那场看似普通的酒席上,曹少卿收获的只有寥寥几块鸡脯,她却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将一众高手的反应牢记于心。

【李师傅吗?今天早晨有和他独处过……当时的情形,唔,大概就是如此这般的感觉吧?能接受到这边回忆的信息吗?嗯,嗯,就是这样的,感觉上他在这个心像世界的背景设定之中,属于有妻女家室、生活幸福美满的那种……这么自然的表现,突然被卷进其中的人,我觉得应该是做不来的,所以应该只是单纯的NPC吧?更何况,从今天早晨他和师祖进行的那场追逐战来看,他的功夫少说也是炼神返虚境界,民间哪来的那么多隐藏高手啊?】

——虽然真不想找茬,但是艾米莉亚才说到第一个人,曹少卿就觉得有些想当然尔了。

【“少,不代表没有!这个人的功夫确实是出神入化,只怕就算不用抢,也有能力与周先生一战!在今天凑热闹的这群人中,他应该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但偏偏在之前的酒席上,他吃得并不算太多——每每他出手时,唯有你祖师爷和旁边那个姓岳的青年有能力去抢夺,但他却偏偏吃得不多,就是因为他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那几张餐桌上的每一个人!”】

从艾米莉亚脑海中流过来的影像,将之前的酒席经过映照得简直和监控录像般纤毫毕露,也不知道又是那种符文的杰作。当镜头拉近到李明福身上的时候,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整个宴席过程里,他的眼睛竟然一直在以微小的幅度旋转着,用余光死死盯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腕、肘、肩、腰、膝等关节位置,俨然在考量着他人的派别、力量、风格……

【“看到了没有?紧张到这种程度,简直就像刚接手了红镖的镖局镖师一样!就算‘身份设定’上曾经是个镖师,但他也金盆洗手很多年了!再加上这身功夫,居然还要小心翼翼到这种程度?若说是哪个大隐隐于市的高手被卷了进来,为了不暴露而卖力气演戏的话……岂非和这种情况恰巧对路?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相信他,交涉套话的事情我来做就好。”】

图文并茂、合情合理,逻辑严密到至少曹少卿完全挑不出刺儿。于是曹少卿认真点了点头表示已牢记于心。

【“和他很类似的,还有那个自称姓典,名陷陈的巨汉。这个人做得就要高明多了。”】

关于这个曾给自己带来浓厚心理阴影的巨汉,曹少卿的印象仅限于粗豪二字——甭管逮着什么人,这家伙都会哈哈大笑着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敬酒,然后当当当碰杯碰个不停。即使从艾米莉亚处传过来的影像中也完全不例外——根本就是个超级酒坛子……

【“注意看他的动作!能把肌肉筋骨锤炼到他的地步,外家硬功到底有多可怕一目了然!然而他每次喝酒,却都要前仰后合、左顾右盼,扯上一大通的理由!虽然在这个过程中眼珠子完全没有位移,但借着身体、头颅的转动,可以把同样的事情做得比那位李师傅要隐蔽得多!这固然可以理解为个性使然,但是如果说,他是在利用‘敬酒’这一行为,来试探被敬酒的对象的话……那么他绝对不是普通的江湖人,而更可能是中南海保镖一类的人物!”】

这猜测就显得不是那么站得住脚,然而借着前面那个阴谋论,曹少卿还是勉强信服的。

【“再然后,就是薛占宝和班孟坚这两位了……和别人不同,他们俩在现实中你应该都见过,属于更容易靠着性格来分辨真假的存在。但说实在的,整个酒席上就数他们最可疑!按理说以厨师身份登场的人,有充足的理由不和别人一起吃——然而你看看他们的举动。”】

薛占宝倒是吃得很香甜、很开怀的样子,全然没有表露出一丝同行之间的竞争意识。

倒不如说,整张桌子上吃得最香、吃得最多的人里,就有他一个!

但是说实在的,一看他吃东西的动作,曹少卿便觉得自己的汗毛简直都要竖起来了:此人的胳膊肘好像能三百六十度拐弯旋转、扭曲自如一样,总是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将筷子伸进丛丛手臂之中,如鬼似魅一穿而出,轻轻巧巧地便能将菜夹出来……

如果说刀法凌厉可以用厨艺好来解释,那他这条胳膊肘上的功夫就很难不让人想歪了。

而班孟坚的举止则直白很多,全无弯弯绕——这人自打上完菜起,就直接抱着膀子站在了餐桌旁边,用仿佛能把人生生解剖的眼光,狠狠扫视着在座所有人,从头到尾一动不动!

最开始的时候,宁可用装门板打烊的方式来堵截生客、用满地打滚撒泼耍赖的方式来拒绝做饭——这么怠惰的一个人,在做完菜之后,居然没有老老实实回去躺着躲清静,却反而主动搀和进了这场宴席中,以局外人的视角不断打量着所有人!

曹少卿并不觉得,这样一个能在数秒不到的时间里徒手杀鸡、洗剥干净的高手,会看不清自己与食客们之间实力的差距,妄想着能够报仇——然而即使如此,这位食神老爷却宁可紧蹙眉头,牢牢站在一边看着……

【“你或许只是觉得有问题,但于我而言,薛占宝的这条胳膊可是似曾相识……在城管处里和我爆发过一场战斗的那个忍者,就有着这么样一条灵活的胳膊!”】

PS:嗨呀,身份大揭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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