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别开生面的厮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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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文字的举动,还远远不止“跳舞”这么简单!

更应该说,因为它们没有动物那样足以表现出足够明确意向的“肢体”、“表情”,所以实际行动就更容易被人误解而已,实际上,从最开始这些文字就并不是抱着一团和气的“思维”在做出行动——看似只是单纯的活动“笔划”,舒张“字号”而已,实则却意外的残酷!

瘦金体的“剑”字,至瘦而不失其肉,森森锐气如能屈铁断金,隔着一层屏幕都仿佛能用那股浑然天成的意蕴刺伤人眼,而这个剑字只是稍稍一收一张,四周数十个相对更显圆润的幼圆体当即如被刀剑斩中一样干脆利落从中断折,爆成了漫天的“绿墨”,而沾染“血渍”的“剑”却更显锋芒毕露,凛凛凶威震撼人心,豁然如同真实存在的宝刀名剑一样霸气!

——本来是相当残酷、血腥的画面,却因为“厮杀”的对象本身造型和泼上颜色的原因,而莫名的显出了极端的滑稽和荒谬,让一边看着的谭浩震惊之余,有一种想笑笑不出的感觉。

大概就和看到某蓝色的猫被某黄色的老鼠引到铁轨之上,挨列车碾压之后,居然没有努力地爬起来,变成让人捧腹而笑的形状,反而变成了触目惊心的一滩模糊血肉时的感触类似。

【违和感略高啊,我是不是应该加个光源换点配色?不不!这种想法到底是闹哪样啊!】

饶是远比曹少卿更经验丰富、懂得抑制不合时宜情绪的谭浩,目睹这不知道该说是喜感还是说残酷的一幕,此刻脑子里也不由自主闪过了不受自己控制的奇怪感想……

而不管他感想如何,镜头之中,这场残酷的滑稽剧却依旧在继续!

狂草书就的“火”字,整个字都仿佛在熊熊燃烧升腾着,只要目睹其字,就只觉全身热血贲张,炽烈的癫狂从心脏咆哮着席卷全身,即使颠张醉素亦不能书写其张狂霸道之十一。在这个盛燃的火字周边数十步内,“藤”也好、“蔓”也好、“草”也好、“木”也好,都如同晒干的柴草一样“噼噼啵啵”烧将起来,虽然这只能算是一种形容,事实上仍旧寂静无声,却只是旁观,却仿佛已能让人嗅到那呛鼻的烟味,感受到那仿佛能焚烧万象的灼人温度。

显得更古拙一点,以今草书写的“雷”字,在张狂霸道上就有所不及,但淬厉凶狠之处,却仿佛犹有过之。在它周围的字无不如同一只只被焖烧、电殛的虾米般,蜷缩着、收敛着,就像是张张被揉皱书页一样扭曲得不成原形,同时即使是染色桶“泼”上去的颜色,竟也在缓缓消散、变淡,而直至团缩到原位置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那些字才会彻底崩散……

受此波及的“苦”字,便整个儿都皱成了一团,干瘪瘪瘦塌塌,也不知是哪里小孩子的信手涂鸦。但即使如此干瘪弱小,它却顽固得好比滔天怒潮之中依旧狰狞毕露直指苍穹的礁石,仿佛火焚、水淹、土埋,甚至天打雷劈都不能将它奈何,被它遮拦的后方也都是一片风平浪静,就如同躲在一面硕大的盾牌之后般,枪刺剑砍亦不能伤。(苦、干皆有盾牌的意思。)

而金文大篆字篆刻出的“崩”,本身却简直就好像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好像随时都要消失、溃散于无形。但这并不是说它就不危险,只要一靠近它以及从它上面不断朝外释放的无形波动,弥漫着横亘久远气息的“丘峦山岳”也好、透露着秀雅婀娜意味的“亭台楼阁”也罢,都会毫无抵抗地土崩瓦解,崩碎成再微小不过的颗粒,就像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沙丘。

“唔,论及精微变化,果然还是与‘仓颉’相去甚远,故而还使用了养蛊的方式,放任制造出来的‘符箓’彼此厮杀吞噬,用以构成更强、更多变的符箓么。到时候在制作傀儡之时,再以如此符箓为核心,必然彻底脱胎换骨,威力更上层楼……也算有想法了。

不过,若非借了五十二区那几个货色请仙驱神的手段,只怕他们仍旧做不来这种事!

但是奇怪了,这种做法,他们自己在藏身据点里事先做好不就得了,为何非要放在外面,惊世骇俗……喔,是因为与世隔绝的话,就无法借助‘中元’的概念强化么?那么只怕最后他们想要做的依旧是疲劳攻势啊!啧,本来还想尽量避免再闹出大场面呢……”

而周盛德却依旧牢牢盯着三十七面因为没有“上色”而始终“空无一物”的屏幕,也真亏得他能从光线明暗变化、空气流通等一系列的微妙不同中强行找出这些“字”的存在,将它们之间的争斗看得津津有味——不过同时,他的眼神也渐渐更加凝重起来,丝丝地朝牙缝里抽着凉气,显然,对方的作风依旧不变得脏到有点过头,让他还是有些小头疼的。

毕竟为了应付对面的人海战术,人手不足的城管处就要耗费更多的人力预作布置……

“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容布置,却完全不加以阻止么!”

周盛德镇定自若,甚至还带着一点看戏的态度,但谭浩就没有如许定力了,在面对意外显得波澜壮阔的“文字大战”时,他也不由得呆滞了一会儿,直到听到周盛德低声的喃喃自语,才打个激灵回过神来,手足无措地开始徒劳敲打起键盘来——仿佛这么做能让他安心点。

“别焦躁,毕竟以你们现在的能力,阻止实体化后的傀儡或有可能,要打坏虚实之间的符箓,却非得将‘那个’发挥到极致不可……吃力不讨好。而且……哼,没什么。总之那绝对会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所以这一局就姑且让给他们吧,与其被他们调动得疲于奔命,还不如养精蓄锐,先摸清他们的部分手牌,让自己能够在下一个战场上取得更多的优势。”

周盛德打断他那张惶喊叫的声音意外的淡漠,却一如既往有着能让人镇定下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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