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想法的练习虽然艰苦，但曹少卿心底深处却觉得似乎对自己迫切想要去做的某件事而言有相当的帮助，所以即使艾米莉亚的要求相当严苛，他也一丝不苟地去做了，甚至可以说完全是精益求精到了钻牛角尖的地步——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好，这种事情似乎也算是不少人的人生哲学理念了，用在这种情况下似乎还是挺相称的，而艾米莉亚对此不仅并不反对，还针对性地设计了相当多细分的具体修行设计，把“钻牛角尖”这种事情都做出了精密感。

例如说测距——随便想出个物体，只展示一秒钟的时间，然后要求曹少卿精确目测其各种参数，比方说直径、半径等各种线性长度（到了后来直接要求估算周长）。刚开始的时候曹少卿觉得因为常年打拳，在距离感上还是比较自信的，然而面对脑洞疑似正无穷的艾米莉亚想象出来的各种奇形怪状的鬼东西，还被要求目测结果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什么的……

你就是拿个游标卡尺也别想那么快啊！真以为都是修图软件，随手一标注就行了？

再比如说色彩——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用四块画板大小的底盘想象出赤橙黄绿青蓝紫，然后如同霓虹灯一样不断切换上面显示的颜色，要求曹少卿“跟上节奏”，越发展就变得越诡异，开始像调色盘一样只管用三原色调出一大堆正常人连学名都说不出的颜色，这还算是好的，到了后来根本就是同种颜色一丁点的明暗变化不同，强行“找不同”！

天可怜见，正常人类要是对颜色变化能敏感到这一步早该画画去了，练什么拳术啊！

“所以说咱能不能循序渐进啊！一上来就丢哥德巴赫猜想什么的会折寿的啊！”

“（⊙v⊙）嗯？从修行的角度来看，这难度只是四则运算而已啊……哦，忘记了，你属于在打好基础之前强行三级跳的那种╮（╯▽╰）╭，这我就没办法了，毕竟上到大学的人，正常都不会还想着去陪小学森数数吧？?（? ??）忍忍吧，学会乘法表就可以了哟！”

——曹少卿的吐槽有气无力，艾米莉亚的回答得意洋洋，秀优越秀了满脸。

幸好这位姑奶奶也就是想秀秀优越而已，之后还是把曹少卿这边的难度降低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附带一提，她自己用来修行的那块“调色板”上如同蜂房一样密密麻麻分布着足有成千上万种颜色，而且每一块如同指甲盖大小的色盘上，都如同霓虹灯一样疯狂闪烁着。以曹少卿的眼力，别说是跟上这种变化了，连数清楚到底有多少块色盘都做不到，只是稍微瞟了一眼就有一种狗眼都要被闪瞎的痛感，即使闭上眼睛，视网膜上都仿佛还如同雪花点般疯狂乱闪着，足足七八秒钟才重归黑暗，经过这个教训，之后他是再也不敢偷看了……

——不过因为总是穿插着类似如此这般的零星闹剧，才让简单枯燥的修行没有真正发展到能让人发疯的程度。事实上如果不是艾米莉亚这位老司机真的经验丰富的话，那以这修行的长度，即使曹少卿在钻牛角尖上还蛮拿手的，估计在进行到第十天的时候，也早该废了。

梦中的世界，时间的流逝要比现实世界缓慢很多，哪怕是最浅层的梦境，也足以将现实世界中的七八个小时延长到足足一个星期般漫长，这种本该全无规则的事情，就这么被艾米莉亚顺手利用了起来——说实在的曹少卿也相当怀疑她之所以看来年纪轻轻，却就已经成长到了炼神返虚的程度，是不是因为经常利用这个“设定”，在梦中度过了无比漫长的岁月。但这种艾米莉亚似乎早已习惯的事情，对曹少卿而言就煎熬了……毕竟，在不开挂的前提条件下想要循序渐进打基础，把别人做了十几年的功课一口气补上来，怎么可能轻轻松松？

四天晚上，对曹少卿而言足足过去了一个月时间，过得他职业病都要发作了。

——没错，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由于梦境和现实之间的错乱带来的那种不协调的时间观都会被生物钟自行修正。这姑且也算是一种人体的自我保护措施，让人不至于被梦境中过于杂乱无序的奇思怪想混淆了现实中的思维，而只有极少部分的有序、逻辑信息能留在记忆之中。但要很显然，艾米莉亚和之前那位老兄一样另有秘法，能让他们觉得有用的记忆不至被湮没在修正里（不然的话锻炼的成果大打折扣，就真的是相当伤人了）。但凡事有利有弊，虽然这种秘法似乎相当的成熟，不至于让修行经验之外那些无用的东西干扰到修习者的日常生活，但……因为修行而积累下来的精神疲劳，绝对是足以要了卿卿性命的大事……

对于真正炼神返虚的高手而言，倒是能一个深层睡眠轻松完事，而曹少卿嘛……

深层睡眠？别说他自己控制不了了，浅层睡眠都快被玩儿坏了，你们还想怎样啊？

何况他之前学过的东西里面，并没有那些堪称是因人而异，很难宣之于本的小窍门。

身体上的疲劳可以用上好的药材去消解，但被掏空的精神嘛……就只能呵呵了。

“……呜哇，一副有气无力听不进去的样子。少年，黑眼圈很严重啊，习武之人，这样夜夜笙歌酒色虚淘，很快你就会感觉身体被掏空，然后一天不练手脚慢、两天不练掉一半、三天不练门外汉哟！……好啦好啦我就是随便开个玩笑，不要拿这种别有企图的眼神看着我嘛！会不好意思的哟！再稍微努力努力，之后几天就让你休息一下吧，姑且算是中元献礼。”

虽然仍旧是似乎说了什么掉节操的台词，但是曹少卿已经完全没有余裕去关心那些了。

能够真正休息几天好好睡上个饱觉，固然是曹少卿期待已久的事情，而以他对这位姑奶奶的了解，也清楚为了不把自己真正玩儿坏，这件事情她是迟早会做的。但是一旦在这件事情上再加上“中元献礼”这个一听就觉得是有猫腻的词汇……曹某人就遍体生寒，从头发梢到汗毛根都齐齐呼喊起“有阴谋”来——就算事实上中元这种传统节日也是放假的，但他可不觉得这位姑奶奶会在意这一点，君不见七夕的时候，她究竟满地打滚闹成了什么样子？

PS:其实不光是练武，很多事情都需要持之以恒——比如说，码字？（持之以恒这么久，也没见你成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