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门楼,隶属于睢宁县古邳镇。古邳镇旧称下邳,白门楼即下邳外城南门,下邳城有三重,大城周十二里半,曹操擒吕布于白门楼,即大城之门——当然,这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和传说中两晋土豪石崇大量撒币修建的那座全白玉构筑,壕破天际,却神油地在辫子朝因修缮不利垮塌的白门楼一样(负责人有没有引咎辞职?),早已化为风烟。
有历史文化和传说事迹,这很好嘛……于是,大家还记得那个恶意满满的背景画家么?
彻夜难眠之后,两眼满布血丝的曹少卿几乎是在实验室开门的同时就钻了进去——对比前几天通宵不关门,隔着老远都能隐约听到程序猿怒吼的情况,这天晚上倒是静悄悄没有什么音讯,竟然还真的全员都休息去了……而登录之后,看着眼前这壕破天际的城墙,饶是曹少卿最近已经见得多了,也不由得“哦呼”一声,险些管不住自己胡来的右手。
妈蛋你家就算是蓝田,也不可能壕到拿正牌的玉料砌城墙吧!好想撬一块把玩啊!
“这究竟得多无聊,才会做这种事情啊?我记得你们古代所谓的白玉,不应该是指汉白玉么。虽说在类全息游戏系统中,并不需要考虑建筑成本问题……不过建材的承重能力也是个大问题吧,纯粹用白玉来修建这么一座雄城……我说,我记得石崇也只是修个城门吧?”
饶是一“上线”就从草丛里跳出来,以撒泼打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丢掉脸皮不要哭闹着“我要过七夕”的艾米莉亚,触目所及,也被这惊人的恶趣味吓得一时失语,连最开始的目的都不由忘在脑后,呆呆愣愣发出了吐槽。
“来!就让我吕奉先见识见识,究竟有谁人能取我项上人头!”
雄壮豪音震雷霹雳般当空炸响,白玉砖石铺就驰道的尽头,满身血污的雄壮男子一步一个血脚印大踏步走来——束发紫金冠断作两截,两根雉尾羽也只剩下半根,垂下发丝凌乱披头盖脸;西川红锦百花袍撕烂,残花乱锦中处处露出沾染着或干透成红黑色,或还在缓缓流淌尚有余温血液的肌肤;吞头兽面残破,连环铠甲叶凋零,狮蛮带断错,早勒不住破碎的甲衣;身后的箭壶早已射空,甚至被砍出了好几个豁口,手中的画戟连小枝都崩了口……
单是这么大踏步地一走,巨岳崩摧的气势便铺面压来,宛如鬼神张目,千军辟易!
而城墙上、道路旁、房屋中,四下遍布的尸体;以及如飞蝗、猬刺般扎满大地的箭支;不知是被火箭还是别的什么引燃的房屋烧剩下的残砖断瓦……则将这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但和“好水川”中几乎已然半死的“王珪”相比,这个“吕布”身体状况好得出奇!
最近不知不觉中眼尖了不少的曹少卿一眼扫去,不由发现了这个惊悚的事实——这货身上的每一滴血,都不是自己的,残破的甲、撕烂的衣下,根本没有一个伤口!
【大爷的,居然是演义版么!难怪会被列入二星难度的关卡……这还打个屁啊!】
姑且不论眼前这位强人到底在史实中评价如何,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在被删掉了平话版演义中虎牢关被三爷单挑血虐的餐具之后,罗版演义中的吕布堪称是三国演义第一骁将!即使此刻已失却了身为武将最重要的倚仗之一赤兔马,即使在演义中的下一幕他就会经历众叛亲离,以再丑陋不过的姿态乞降不得,咒骂着被自己坑陷多次,有再正当不过要复仇理由的“最是无信”大耳儿死去,也绝无法否认,至少在之前的一战中,他有多骁勇!
众将离心背德、骑兵不善守城,绝对不利的条件下亲身上阵,依旧从平明打到日中,而且还能将敌军强行击退,甚至在被部下背叛擒获出城乞降的时候,曹军都不敢相信!
有这么一尊凶神镇守此关,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抽身去翻找那个所谓的“钥匙”?
——而且荆棘系统中一旦完成载入关卡的“主线任务”(或者被做掉),很快就会结束并重置当前“副本”,在这种设定下还要在“白门楼”关卡中寻找什么东西,就是既不能击杀“吕布”,又不能被“吕布”击杀,必须要一路放着风筝吊着这位大名鼎鼎的演义战神,然后把整个庞大的下邳城搜一遍!记住这个设定,大城周十二里半,换算成面积,就得有上两百万平米,按现在的地价算绝对是能让土鳖穷鬼曹少卿昏厥过去的天文数字……
【能做到才有鬼啊!你以为这家伙是全息潜入游戏里那群小龙虾嘛!当面看不见?!】
显然并不是——现在吕战神已经在证明这一点了,大踏步自慢而快,踏出第十步的时候他已经明显做出了屈腿冲锋的姿势,然后就是密如鼓点、响如马蹄的轰鸣,在遍地的残尸断肢之中,吕战神高蹿低伏,如鬼魅穿梭,速度竟然绝不低于六十迈,还未等曹少卿从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身法中回过神来,便只觉腰间重震,伴随着一阵让他不由自主弓成“《”形的剧烈冲击,长戟突刺入腹中,然后他便顺着吕战神猛冲的态势被高高挑起,伴随着腹部泉涌般嘶嘶作响着喷出的,好像一面红色绸巾的殷红血液,倒真像是一面挂在长戟上的旗帜。
而直到被高高挂起、眼前一黑,象征“疼痛”的麻痹与痉挛才迟迟传来……
转进如风,姑且不提,单是这随手一突击、一抬戟,锋刃尖端的速度绝对已破音障!
更可怕的是,驾驭着如斯凶器,以如此高速突击,吕布的动作居然没有激起怒风狂澜,仿佛只是一缕清新的微风拂过,轻轻吹起了一片再轻薄不过的纸屑,仅此而已。
霸道、凶猛、迅捷到极致的一戟,过程却仿如情人之间耳鬓厮磨,抬手捻起一缕秀发般轻柔,甚至和他那种猫科动物扑食一样凶悍迅猛的动作都构成了鲜明的对比,两种极端之间的反差,光是目睹都会让人觉得胸腔中烦闷欲呕,更难以做出合理的招架与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