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尽管如此，曹少卿始终还是不能对此释怀，纯情的孩子就是这点不好，什么事情都特别爱当真，不像有的老油条，得意起来什么理智节操全都抛诸脑后，连给自己胡编乱造一段耸人听闻的经历，信誓旦旦来恐吓他人，结果只是为了水经验①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不敢看的东西就是不敢看，不敢听的东西就是不敢听，有些干扰更是完全无法直视，像周盛德那样的人或者还能直接封闭耳廓肌，而曹少卿除了硬撑过去之外就别无选择了。

【不行！再这么下去，就只能被他不断吊打直至玩残而已！……要转换一下思维！】

如果对外界过于冗杂的信息束手无策无法处理的话，那么就转移注意力，让精神集中在别的地方好了。彻底地贯彻“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唔哦哦哦哦哦哦——”强迫自己在脑海中放空意识，曹少卿几乎是无意识地发出绝叫。

——也幸亏曾经有过很多次在周盛德施加的绝大压力之下完全沉浸在修炼之中的经历，曹少卿对于这个过程倒并不是很陌生，虽然这种状态往往并不能一蹴而就，而需要时间……

凭心而论，对于一个刚接触这种玄学一样科学世界观没多久的青年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但显然，有兴趣指点他的高人们都是那种“比你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的怪物，彼此之间谈笑风生还可以，欺负起小孩子来可是一点都不手软。发现曹少卿似乎要采取什么行动的情况下，中年人不但没有展露出哪怕一点大人物指点后进的宽容稍微让一让，反而还以更加变本加厉的形式发动了骚扰性质的攻击——只一晃身，五个人影一锁左臂、一拿右肩、一斩后腰、一搂小腿，最后一个迎面就是一拳，紧跟着的则是一声……“抬♂头♂挺♂胸！”

简直令每一个正常雄性生物都会觉得毛骨悚然的配音，以及围殴一样紧密的打击。

但是开始在曹少卿脑海深处翻滚的已不是中年的洗脑攻势，而是关于某个招式的回忆：

【绷紧肌肉！想让攻击威力变强，必然要蓄积更多的力量！弹簧必须要压到底才有劲！笨蛋！不是叫你硬挺！这样子犟着骨头是想拍僵尸片么？！外松内紧懂不懂！像这样！】

【叫你放松啊，抬头挺胸不是叫你梗着脖子！】

【高高提起、轻轻落下！跺什么跺！你就这么想脑震荡么？！震脚不是叫你跺脚！别绷着劲跺地！后脑本来就是欠缺保护的位置，像你这么自残马上就得脑残！降中气！】

【上下一气贯串是这样的！这样的！光用腿部的力量能有什么用！蜗牛壳都踩不碎！】

【手！手！告诉你多少次了手要跟上，不要敷衍了事！发力是以全身为整体的行为！】

【叫你不要自己偷偷乱练！一旦养成错误的习惯你知道要纠正有多困难吗？啊？！都还没有完全掌握的东西，居然还就这么一遍遍用你那种错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姿势重复！】

【……真要是提线木偶的话反而好了呢，像你这么麻烦的弟子简直是师傅的噩梦啊！】

护心拳——金刚捣碓！

刚刚开始学拳，小有所成之后被教拳的师傅偷偷叫出去传授的，真正千锤百炼的招式，老架太极的精髓所在。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因为偏执和倔强，强行把这招整个儿练歪了，即使是曾经一度很欣赏他的老师傅也只能嗟叹奈何，多次纠正无果后只能撒手不管。

双手似环抱、似相对，仿佛在抚摸什么，仿佛在旋转什么，全身的肌肉好像橡胶、皮筋一样朝内凹陷收缩了起来，以至于整个人都好像消瘦了一圈，右脚轻快地朝上一提，然后便是极沉重的一顿——右手握空拳在左掌掌心一劈、右脚脚跟重重朝着地面一顿，发劲！

和正常来讲轻灵的拳架截然不同，凶狠、霸道、张狂，极具震慑力的架势！

如果是漫画的话，想必会用一整页纸来凸显这一击的张力吧？甚至在人的轮廓外还会使用大量外放的线条和大量的浮尘来加以点缀，当然会被击退的敌人也会加深这种印象。

但是现实中的敌人可不会和漫画里的一样被整个人震到飞出去。②

尤其还是在两个人的实力差距大到天壤之别的情况下。

所以锁拿身体关节的手指稍微被震荡开一些距离的中年人甚至连退后都没有，就这么静静停顿在曹少卿身前，左手托腮，因曹少卿弓背蹲踏而击空的右拳顺势以敲暴栗的手势屈起，中指夺地敲了一下曹少卿的脑瓜，随后还摊开手掌，紧扣脑门，不断扭转着将曹少卿的脑袋朝下压，十足十一副拿小孩子没办法的长辈范儿。

“虽说有自己的风格也是好事，不过看这种熟练度，你小子该不会从刚开始练拳起就是用这种架势练习金刚捣碓的吧？究竟有多不怕死啊？教你的师傅该不会就没拦着你吧？还是说自己就是半调子？！听好，凡事都要循序渐进！就和我像你说明了那么多，却从最基本的‘静心’开始教你一样！金刚捣碓这样的招式修行不当，造成的物理伤害还可以通过按摩手法与药物去治愈，炼神功夫可是一个贪功冒进掌握不好尺度就会变成白痴、疯子或者植物人，下半辈子就完了哦？……”

吧啦吧啦吧啦……比当年不善言辞，更习惯于用拳头和眼神进行说明的启蒙老师要繁琐无数倍的教训，如同倾盆暴雨一样从中年的嘴边喷薄而出——也不知道究竟是单纯的好为人师，所以在教训别人的时候会变得特别来劲，还是真正的菩萨心肠，会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进行苦口婆心的说服教育。

【但是，听着像这样开会一样冠冕堂皇却全无意义的演讲，真的是好想睡啊……】

①狼来了的事情不要做，不然真的出事了伤心欲绝的时候，还根本没人相信……（当年某位吧友的事真是让我感触甚深。）

②其实我写这一招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是史上最强弟子兼一里，本乡晶用正拳击破席尔夸特老兄那招看起来很夸张的转回幽鬼时候的画面，真心冲击力十足啊！

最后是我三令五申强调的一点：永远不要把小说作者满嘴里跑的火车当真，大家看个热闹爽快就好，千万不要将里面的动作付诸实施，因为很危险同时大部分作者都是靠脑补瞎诌的——没错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