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不需要动员任何一颗脑细胞进行思考,身体的本能,就已经不失时机地告诉了经十郎,在如此情况下,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应对。
秘剑·风!
概因那天劫,抢先一步将打着很浓厚经十郎烙印的力量,填满了整个空间的缘故,正常情况下,需要以花、鸟二剑为铺垫,才能将自身存在完全“透”化,顺利施展出来的玄奥神通,就在他动念的瞬间,铺陈开来。
天劫雷花上蔓延出来的突触,在绽放的瞬间,便如织布机上的飞梭,精准又细密地,以微米为单位,反复切割了佐佐木经十郎身处的空间坐标。
然则,剑豪甚至是手不抬、足不动,没有摆出任何一种招架反击的态势,就轻轻松松地,任凭它们穿透了过去。
就好像对方是在拿刀,劈砍无形无质的影子一样!
这并不是张一氓那样,将自身化为不可用常规手法接触、干涉量子云态的仙法神通;也不同于德莫克莱西在相邻平行世界间浮沉升降的“虚数时空”间连续跳跃的人造异能。
而是以强烈无比的自我意志,强行扭曲物质世界,在三维与四维间,硬生生开辟出一个名为“幻想”的独立维度——
诚然,精修刀法、粗通法术的他,并无余力对这个维度的底层规则框架进行足够细致、详实的编纂,只能放任它在存在一定时间后,由于与现实物质位面的规则冲突,被强行“修正”。
但不管这幻想维度、独立位面的规模究竟有寒酸、创造者的手腕有多低劣,他也仍旧是不折不扣的“世界”。在其仍存续的那段时间内,经十郎,也是当之无愧的位面之主。
他对这维度的一切设定,都是不容反驳的金科玉律,必须执行!
——当然,在他自己而言,这并非是什么花里胡哨的神通异能,而仅仅是在将“维度”或“存在”,研磨成“剑”的过程中,得到的一件,相对好用点的附加产物罢了。
只要利用过一次、印证了自己在修行中的某些领悟,就可以随手丢弃、丝毫也不需要心疼的那种!
普通修士,倘若能掌握着可以让天劫无效化——哪怕只是部分、在限定时间限定区域内无效化的绝招时,想必满脑子里,都会仅剩下“养其全锋而待其弊”的念头了吧?
就连张一氓这样强势无比的存在,其实也并不例外。
但凡还有第二选择的情况下,他都不会愿意和天劫这样遇强则强、还和牛皮胶一样,稍微黏上点就彻底没完没了、不是追着你打到死,就是追着你打到后台系统彻底没电的“烦人精”发生纠葛。
但经十郎完全不同。
这位追寻着无上剑道、见到什么难以斩断的东西,都忍不住想要试试刀锋的大剑豪,在某种意义上,是当真将不疯魔、不成活,当成了自己的座右铭。
所以即便是在防御意义远高过进攻意义的“风”中,也隐藏着无孔不入的杀机,并且会在攻击的过程中,为触及到的一切事物刻下“标记”。之后紧跟着的,更是频繁、重复攻击“被标记目标”,以实现无限破坏为最终目的的“月”!
哪怕现在,他要面对的,是本体隐藏在更高维度位面中,仅凭自身之力完全无法触及的天劫,也根本阻止不了在他心底蠢蠢欲动着的,那种“今天不如就斩斩看这玩意儿”的念头……
就在那如雾飘渺的浅蓝色身影,从“稀薄”转为“凝实”的瞬间——
眸如刀、随意而转;身成刃,锋芒爆绽!
幻想维度破碎的同一时刻,仿佛有阵清凉的夜风吹过大地,原先被牢牢握紧在经十郎手中的长刀,却依稀如古拙铜镜中模糊映照的花影,似虚似实,难以界定边际。
伴随他手臂轮转,仿若有一轮亘古长明的圆月,纵身腾上月桂寒枝,谦谨却又傲慢地,折射出万丈华辉。
儒雅随和的大剑豪,将毕身杀气尽数归结在一斩之中,使尽浑身解数,向四面八方泼洒出斩钉截铁的锐烈锋芒,片时间,竟是丝毫不落下风地,将那破空袭来的千万雷枝反击了回去。
甚至,隐隐然还有要客大欺店,将“天劫”投射过来的那部分力量,彻底吞没掉的趋势!
【这他妈……绝对是疯了吧!?】
隐藏在后面“耐心等待”的李尘超,何止是目瞪口呆,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疯掉了。
哪怕在最深沉的梦境中,他也从来没有幻想过,这世界上会有生命,可以从正面战胜货真价实的“天劫”。
——纵然号称是超越了族类局限性的修士,精力也并不是没有上限的。
或许他们维持高强度无氧运动的时间,可以比正常人长出十数倍,但当极值最终降临的时候,所谓的修士,也同样会像普通人一样,浑身乏力、瘫软在地,模仿着脱水许久的砧上咸鱼,有气无力翕张嘴唇……
而天劫可不然。
本来就是因果业报之化身的存在,哪里有什么“体力值”的设定?
只要应劫之人尚未了结因果,它就会如同附骨之疽,死缠烂打、穷追不舍下去!
正确的应劫方式,应当是尽可能地合理利用体能,用更简单、更有效率的方式消化劫雷,降低它威力(最好是挨打不还手)。
像佐佐木经十郎这样,用更强的暴力去压制,表面上似乎体现了“今日之我、更胜昨日之我”的自强不息,实际上,却是在不停地给天劫充能,让它也越打越精神,如此此消彼长,最终必定会在某一刻力量失衡、彻底崩盘!
得到彼时,还有他什么事情吗?
虽然自己确实也在等待着这样一个能落井下石,切实谋害了经十郎、根绝其与自身“竞争”可能性的机会,但这样迅速就得到它,却简直“幸运”得,仿佛真有什么疑似神明的超越者,在这个瞬间眷顾了他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