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怎么了?"
夜倾城突然敲击自己的脑袋。
这冷不丁的小动作着实把香茉吓到了,她一脸的心惊胆战,神色担忧。
夜倾城回神。
"没事,你继续,不是说到夜家是襄南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么?那么,襄南的世家多么?"
香茉仔细打量少年的表情,发觉他平静之余还是那幅吸引女人心跳的似画精致,那般惊绝艳艳,不由暗松了一口气。
暴君如伴虎,此话倒是不假。
"也还好,襄南城本地的势力有城主府、夜家、赵家、严家。"
"其中城主府的力量最强,夜府排在第二,赵严两家分别排在第三第四。"
"除了本地势力外,还有佣兵公会、元素师工会、药剂师工会等各大工会在南襄设立的分会。"
"之外便是各个入驻的商行,包括钱庄、赌坊、拍卖行、聚宝斋、酒楼,咳咳,还有妓院。"
提到最后一个词时,香茉脸上飘着一片红,甚是尴尬。
夜倾城睥她,明明是坐在轮椅的姿势,配合周身清冷的气息,整个人尊贵得如同巡视领土的帝王,让人不容小觑。
只是那压低了几度的声音,听起来甚是危险——
"小丫头知道的挺多的啊,莫不是偷偷进去过了?"
"哪有!"
"奴婢怎么会去那样的污秽之地。"
香茉立刻反驳,急得直跺脚,整个就像炸毛的猫。
"奴婢都是听高侍卫讲的,那些侍卫都喜欢去妓院找乐子,去了之后还喜欢四处炫耀,奴婢也是随便听了那么几句..."
香茉眼神左右游离,就是不敢看夜倾城那古井无波,无故让人瘆得慌的眼神。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香茉头更是埋得低低的,一张包子脸跟火烧一样。
"哦,你不用解释,我明白。"
"呸呸,少爷你都明白什么啊?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香茉抓狂。
"哦,那就不用你管了,我都明白,你不用害臊。"
夜倾城调侃几句,话锋一转。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妓院是块好地方,有的是小娘子调戏,有空倒要去瞧上一瞧。"
香茉傻眼,看着夜倾城脸上的兴味,以及故意露出的露骨眼神,暗暗吞了口水。
"少爷,你不是说真的吧,是说着玩的吧?"
"少爷你告诉我你是说着玩的,并且绝不会去妓院这样的污秽之地,那可是纨绔败家子才去的地方!"
"少爷,少爷你怎么能去!"
"我怎么不能去,纨绔...败家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夜倾城声音低沉,压低的语调里有着她自己才知道的复杂,垂在身侧的手不自主握紧。
败家子真心没什么不好,这样的生活是曾经的她想都没空想的。
"那怎么行!少爷不准去!"
香茉一张包子脸涨红了,这是急的!
"少爷要是去了妓院,这要我可和夫人交代?"
"要是让夫人知道是奴婢让少爷产生去妓院这样荒唐的想法,她一定打死奴婢的!"
夜倾城定定看着,抿唇不说话。
看着侍女香茉脸上的焦躁,就像在旁观他人的人生。
这种感觉不坏,有种恶趣味的感觉。
倒是香茉,提及夫人时,包子脸上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不断踢着脚边的石子。
"完了,完了,这么重要的事奴婢怎么给忘了,怎么就给忘了?"
香茉用力敲了下掌心。
"少爷醒了,这件事本应该第一个告知夫人,而奴婢硬是耽误了这么些时候。"
"这下惨了,还希望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奴婢为好。"
香茉说着风急火燎得跑了出去,半响又火急火燎得跑了回来,推着落在轮椅上的少年就往佛堂赶。
原来她把夜倾城落下了。
"少爷少爷,来不及了,十万火急啊,奴婢要赶紧去和夫人报喜!"
动作风风火火,让人感慨真是风一样的女子。
"你这丫头,风风火火的,小心点,摔着少爷了找你算账。"
夜倾城感受轮椅倾轧在鹅卵石上的颠簸,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空着的手却是暗暗抓紧了轮椅扶手。
"嘿嘿,不会的,不会的,奴婢推得很稳的,决不让少爷摔到。"
"嗯,就算摔到,奴婢也会赶紧贴地上给少爷当肉垫。"
香茉嘿嘿傻笑,脚下的动作却是不慢,一路上遇着人都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
夜倾城挑眉,怎么觉得刚刚还有些机灵的丫头,现在就带着几分傻气了呢?
...
"信女赤诚,礼拜称念,忏悔无始以来所造恶业,求菩萨微神,施以庇佑。"
"愿我儿倾城健康常乐,永世无忧,信女愿吃斋焚香,广善布施。"
花浔双手合十,跪在佛前,额头抵地,虔诚祷告。
梵香袅袅,让人心静。
侍女推着夜倾城进门时,看到的这样一幅场景。
素衣的绝美女子手腕上缠着一串墨色香珠,一共一十八颗,身边摆放了数本佛书。
神色虔诚,让人不忍打扰。
夜倾城的心脏一闷,有股说不出的酸涩,身上的气息不自主带了分冷冽。
她想了很多和这个身体的娘初见的场景,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幅似曾相识的光景。
同样温婉的倾绝女子,同样佛光灿烂的金光佛,同样案香袅袅的梵香,只是她们的身份不再相同。
夜倾城冷眼扫过香案上供奉的金身佛像,眉宇间添了几分冷怒。
佛,她不信佛。
"夫人啊,少爷醒了。"
香茉小声开口,哭腔浓郁,她这是高兴的。
夜倾城看到那绝色女子身子一颤,手腕上的香珠吧嗒一声被她扯裂,珠子滚了一地。
"...我醒了。"
张了张嘴,夜倾城却发现娘这个字眼她没那么容易吐出。
"城...城儿。"
绝色女子转过身,直直看向轮椅中的夜倾城,眼圈瞬间红了。
她嗫嚅着嘴唇,指尖颤抖,想要触碰夜倾城,手伸了一半却停在了半空,眼睛里不自主带着几许害怕。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镜花水月,一触便如同泡沫般碎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