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金花表情苦涩,“他们……要我用表哥的手指,去诬陷鸿鹄书斋出的麻将,引导大家对鸿鹄书斋的不满……”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嘲笑。
“你这话我怎么不信呢?”吕三昧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
虽然知道商业上是有恶性竞争,可这种切人手指的做法,除非是有深仇大恨才会这样做。
可吕家和石家哪有什么恩怨?
要说结怨,细细数来,也只有已经覆灭了的伏家。
而且这种狠辣的手段……
董金花看到吕三昧就心头火大,听到她这么说,更是气急败坏,“你爱信不信!他们要我做的就是这些!”
吕三昧没有接她的话茬,眯了眯眼,“我觉得,你还是早点说出那个妇人的身份比较好,一切事情应该都是因为她而起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点点头。
而燕维安也没放过,那个被擒拿住的男人,眸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随后开始盯着吕三昧。
董金花嘴唇直哆嗦,下意识地摇头,“不,我不能说……”
一边摇头,她一边楚楚可怜地看着燕维安。
“董氏,你这是包庇罪犯,若是因此害了石家夫妇和令尊的性命,你要如何向他们交代?!”杨念冷声道。
董金花脸上挣扎的表情渐渐龟裂,但深情款款地看着燕维安。
“燕大哥,我真的不能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啊。”
哄——
堂上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燕维安。
燕维安心头重重一跳。
为了他?凭什么为了他?
可透过董金花的表情,他却似乎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一瞬间,他心头闪过了一个人影,表情瞬间变得冷酷。
看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董金花露出释然的笑容,温柔地道:“燕大哥,你知道了我为什么这样做了吧?快去帮她吧,这些人也是她的仇家,她躲躲藏藏了这么久,为什么你一点都不顾母子之情,放任她在外面躲藏呢?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呢?”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着这话里的深意。
“你说,那个女人是宁氏?!”吕三昧惊呼。
她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夏天的刺杀失败之后,她还没放弃要对付燕维安?
“你对宁姨这是什么态度?”董金花呵斥道。
她想到了什么,露出笑容,“凭你这般目无尊长的样子,宁姨绝对不会喜欢你,等她回来,到时你和燕大哥的婚事就会作废。”
她深深吸气,凝视着看着燕维安。
“燕大哥,宁姨真的好可怜,原先我只见过她一次,没想到我们竟会一见如故。
“她原来是那么的喜欢我,也很遗憾没有让我做她的儿媳。
“这半个多月来,我一直在照顾她,为了帮她摆脱仇家、回到你的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做,真的。
“所以,燕大哥,我真的好辛苦,你快去帮帮她,快去把她救回来吧!”
董金花深深地沉浸在自我感动中,全然没注意到公堂上其余人的表情,更没有察觉到燕维安此时的表情是何等的可怖。
宁氏竟然回到了枕河镇附近!
她到底是什么人,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牵扯出这样秘辛,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石进险些没气晕过去。
他的好表妹,就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甚至会把他的全家搭进去?
更不知廉耻的是,这个男人还是有未婚妻的!
早知今日,当初两家为何要嫁娶?
石进再也忍不住,怒吼道:“我要休妻!”
没想到董金花气势更盛:“我要和你和离!沾了赌博便是一辈子的,你口口声声说你改好了,可你明明还在偷偷去赌,只是赌的钱不那么多了罢了。为了赌,你不去读书,功名也不要了,你这个赌棍配得上我吗?”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两个人说着说着竟然又动起手来,互相掐着打成一团,又抓又挠,看得旁边的捕快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上去拉架。
冷不防石进的伤口迸裂,原本就还没结好痂的创面又开始哗哗流血,煳了上来劝架的小捕快一脸,吓得他连连尖叫,还以为是自己受伤了。
好不容易把堂上的混乱压制住,但审桉子现在是没法审了,两个人都伤痕累累情绪激动,更多的细节也问不出来。
杨念只能将这对怨侣暂且收监,转头打算审问被燕维安和吕三昧抓来的男人。
男人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笑呵呵地斜睨杨念一眼,“这件事,我劝杨大人还是别管的好。”
杨念微微皱眉,“你残害百姓,诬陷清白之人,触犯我大威法令,本官必要惩处你!”
男人哈哈大笑,连跪都不跪了,干脆盘坐起来,“原本以你这芝麻官的身份,不配询问此事。但你既然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就别我说话难听了。”
随着话音落下,男人身上的气势一变,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
“锦衣卫办桉,闲杂人等无权过问!”
杨念直接站了起来,神色惊疑不定。
锦衣卫?
石家是被锦衣卫残害的?
的确,锦衣卫行事乖张,直接对皇帝负责,根本不受其余官员辖制,也毋须对皇帝以外的任何人交代。
近年来唯一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弱冠的太子殿下。
因为皇家子嗣单薄,如今顺利长大的男丁竟只有太子殿下一位,所以皇帝对太子那是非常的宠爱,在自己身体渐渐欠佳后,便更多地放权让太子代替自己行事。
恰如上次赈灾,就是由锦衣卫指挥使南清亲自陪同太子前来。
男人把玩着手上的令牌,笑容带着嘲讽。
“指挥使大人来过你们这儿,你们是亲眼见识过锦衣卫威名的,就该知道,咱们可不需要对你们这种人汇报什么。
“赶快把老子放了,不然老子到指挥使大人面前为你杨念‘美言’几句,恐怕三年之后你就……”
他得意的话还没说完,眼前掠过一道冷风,手上一空。
男人瞪大眼睛,他的令牌就到了眼前的少年手中。
“你——你敢明抢?”
燕维安斜眼看他,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手上忽然一个用力。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