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秋高气爽,红日东升。
阿骨打手持木棒,走到军前,看着眼前一溜无数次生死与共、熟悉的面孔,心中涌出无尽豪情,大声说道:“我们女真人,世代侍奉辽国,谨慎、恭敬,按时进贡,平定乌春、窝谋罕的叛乱,打败萧海里的乌合之众。然而辽国皇帝昏庸无道,我们有功劳却不省察,反而侵犯侮辱不断增加,我们还要继续忍受吗?我们还愿意频繁地朝贡、供鹰吗?还愿意被“打女真”进行不公平交易吗?还忍受让姐妹妻女给银牌天使伴宿吗?不,今天,我们再也不能忍耐了,一定要洗刷耻辱,愿苍天保佑我们成功!”
说到这里,将手中木棒递给斡鲁,令众人依次传递,继续大声说道:“今日我与你们传棒为誓,你们同心尽力,有功的,是奴婢要转为从良,是庶人要提升当官,原先有官职的加官进爵,看功劳大小确定奖赏轻重。如果我违背誓言,我将死在这根木棒下,家人也与我同罪。”
斡鲁等人带头高举铁刀,呼喝道:“愿追随于你,兴师伐罪,至死方休。”
女真人的兵器虽仿辽汉,种类繁杂,却能择善而从,择优汰劣。比如辽人铁骨朵这种杀伤力差的武器已不多见,少量的笨重的燕尾形、铲形铁镞也改成了易制作、杀伤力强的扁凿形和尖叶形。常见的铁矛也将凿形刃改进成尖叶形或柳叶形,而战刀虽然基本为直背,但刀刃皆为程度不同的弧刃,利于劈砍。
虽然制作粗糙,但改良后的各种兵器杀伤力更大。
阿骨打誓师伐辽,兵进宁江州时,赵佶受去岁承诺所累,带着六女下江南而来,除了去岁五位,还加上了个聂元奴。
只是这次南下,带的是袁松辉而非武擒虎。反正这厮在江南的记忆也不美好,故地重游难免伤心。
只是郑皇后提醒,每次出游总带那几个旧人,其他妃嫔心里总不免生出埋怨。
自己带的人床上床下都能打,不带她几个带谁。
好吧,姐妹花床上能不能打还不清楚,李清照就是个拖油瓶,至于聂元奴的身手,赵佶也一直只是猜测,但若论床上打架的功夫,修习柔术的聂元奴自然是一等一的。
为了平息后宫幽怨,赵佶这大半月周旋于各宫、阁之间,苦不堪言,终于尝到了身体被透支的痛苦。
休养了三天后,赵佶悄悄在州桥码头上船,沿汴河南下。
从开封府到杭州,二千四百余里的水路,正常的话,坐船要两三个月时间,因为需要就风起。若是花费的起,全程雇用人力拉纤,那么二十来天便能达到。
赵佶闲时想着,是不是要花点时间找些老工匠琢磨下蒸汽机,不过暂时也只是想想罢了。
女子们在外看沿途的风景,赵佶与袁松辉在讨论女真人与北朝的将领。
当所有的资料汇集,赵佶傻眼了,面对战将如云的女真人,北朝找不出几个英勇善战的将领。
耶律余睹,宗室雄才,文妃妹妹的夫君。
萧奉先,元妃之兄,掌军国大事。
这个耶律余睹倒是不错,看卷宗应该是现在北朝难得的人才,在军中也颇有威望。至于萧奉先,看完卷宗后,赵佶只有一个念头,这厮是从哪凭空冒出来,为何寂寂无名的他一夜之间就成了北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就因为她妹妹是出自述律氏后族?
少父房!而那个文妃是出身大父房。想到文妃生子敖鲁斡,封晋王,而元妃生有两子秦王定和许王宁。
“有些意思,太有意思了!据我所知,北朝的后族可一直都不太平。”赵佶看着这些突然浮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松辉,让北衙在北朝的人动起来,有事要做。”
袁松辉精神一振,说道:“官家尽管吩咐便是,北衙会全力以赴。”
二人一番商议,袁松辉神色凝重,说道:“我会让北衙指挥使李执亲自去主持此事。”
赵佶点了点头,便听外面娘子们兴奋起来,却是南京到了。
大宋有四京,东京开封,西京洛阳,北京大名府,南京应天府。
彼时的南京,与今日的南京可是相距甚远,乃是今日河南的商丘。
后周时,赵匡胤在宋州任归德军节度使,赵匡胤皇袍在身后,国号便是宋,宋州成为龙兴之地。
真宗时,改宋州为应天府,立为南京。大宋是应天承命嘛,欺侮孤儿寡母得天下这种小节大家就别纠结了,赵恒可能就是这么个意思。
太祖不忘本,真宗更是将其升格,大兴宫城,应天府这座百万多人口的大城直可比肩开封府。
船只在城外的大桥码头停泊,但见运河两岸店铺密集,大桥上下人流如蚁,繁华热闹,丝毫不逊于开封府。
听说到了晚上,应天府亦是灯火辉煌,伎乐声闻数里。
赵佶此行并未惊动地方,也没打算驾宿宫城,自然更不敢不打自招去拜祭家庙。
一行人寻了家客栈包下来歇息,约好晚上与六女去逛夜市。
赵佶与袁松辉带着几名侍卫先去文庙大成殿祭奠了圣人孔子,在殿东那株似升龙般苍劲张扬的皂角树下追思了一番太祖雄风。
据说太祖在这棵树皮炸裂生长的树上拴过马,也不知道真假。
祭奠完孔子,又去范仲淹就读的应天书院看了看,在崇圣殿追忆先贤,那个小范老子的风采。
回到客栈稍作休息,便与六女出去逛夜市。
应天府南控江淮,北临河济,彭城居其左,汴梁连其右,形胜联络,足以保障东南,襟喉关陕,为大河南北之要道,加之又为龙兴之地,如今之繁华,言辞难叙。
众人走在街头,恍如置身开封的夜市之中,生出些不知今夕何夕的迷离感来。
当然,也是不同的,比如那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便有些开封府不曾有的正宗。
那开口露馅、上浓下焦、酥嫩可口、清香宜人的薛湖水煎包,是御封的“二品包子”,与开封府的小笼包齐名。
还有那呈酱紫色、清香鲜美、香而不腻、烂而不散的鬼子肉(驴肉)。
更别说东坡肉的起源,被苏东坡誉为山珍海味之最的襄邑抹猪了。
李清照是个酒鬼,更是个吃货,拉着几个娘子一路走一路吃,直到尽兴而归。
赵佶自那夜酒醉与李清照同床共枕,虽然沉醉不知事,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来,见了她总有讪讪。倒是李清照像个没事人一样,常让赵佶自叹不如。
回到客栈,李清照又让侍卫搬出了几坛京城带来的千日春,将打包的吃食占了一桌,招呼赵佶与四女一起痛饮。
赵佶又叫掌柜的整了两桌好菜,让侍卫搬了几坛酒下来,陪着侍卫侍女们吃了两杯酒,吩咐众人不能喝醉了,自去陪六女。
袁松辉胡乱吃了些,却滴酒未沾,陪着侍卫侍女们聊天。
以前亲从官是不允许喝酒的,所以到后来亲从官根本选不到人。后来赵佶放松了些,休沐日可以适量喝酒,但醉酒闹事罪加一等。
到了半夜,李清照才扯着李师师摇摇晃晃上楼去了。
段婧月带着嵬名姐妹也上了楼。
赵佶摸了摸鼻子,跟着三女上楼进了房。
段婧月见赵佶进来,笑道:“我去隔壁聂娘子那里歇息。”
赵佶点了点头,待段婧月走后将门关好,径自去床边坐下来。
嵬名姐妹酒意加上羞意,脸上红得似要滴出血来,饶是久有心理准备,还是远远的站在一起,扭捏不安,低着头不说话。
赵佶摇了摇头,起身过去将二女拉了过来。
“你二姐妹衣着眉眼一般无二,便是高矮胖瘦也是一样,我可分不出来。”赵佶让二女先躺了下去。
嵬名明霜轻如蚊吟的道:“我与妹妹身上有一处地方却是不同,须得赵郎自己仔细来找才是。”
赵佶闻言顿觉血气上涌,如何还能忍得住,伸手轻解佳人罗裳。
正所谓:娇姿未经巫行云,并蒂花逢未开时。此身好似鱼游水,却道赵郎轻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