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群正在餐车和领班厨师老李、张警长诉说自己刚刚遇见的老年旅客丢袜子的事。
张警长也是不断地谴责这名老年旅客:“打开水的地方放袜子,真是没道德、没家教啊,也活该那个年轻人给他扔了袜子,给谁去那儿打水准备泡碗面吃,看见烤着那么一双袜子也会很不高兴的。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不是说老人变坏了,反而很有可能是因为坏人变老了,你说说就有人能做出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情来,光顾自己不想别人感受。这要搁到以前,老人们讲话,这是要天打雷劈的行为。”
刘群正在和二人聊天的时候,4号车厢列车员王蒙蒙通过对讲机向刘群喊话:“刘车,80号座位的一名中年女旅客说她睡了一觉,就发现鞋子找不到了,我和她在附近座席下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名女旅客说要让咱们列车赔偿她丢了的鞋子。”
刘群苦笑了一下,不由得暗想:今天是怎么了?跟臭鞋、破袜子干上了,这头刚丢了袜子,那边又丢了鞋,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呀。
刘群回应道:“好的,我和警长马上就过去,你先安抚一下旅客。”
刘群和张警长一起向4号车厢走去,路上张警长还和刘群说:“这要说卧铺车丢鞋,有可能是黑夜,旅客下车时穿错了,硬座车厢丢鞋的现象比较少见呀。会不会是旅客新买的鞋放在行李架上,被拿错了还是被盗了?现在生活水平普遍都提高了,有谁拿她一双鞋呀?”
刘群说道:“咱们火车上什么事儿都能碰见,什么人都能碰见,过去看看情况再说吧,确实有点儿古怪。”
当两人赶到4号车厢时,发现王蒙蒙正在80号座位和一名中年女旅客说话。
刘群和张警长走到近前发现了这样一幕——这名中年女旅客面前的地板上铺着一张报纸,中年女旅客的两只胖脚就放在报纸上,而她的鞋却不在身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明显是来自那名中年妇女的双脚,看着她的双脚也不穿袜子,就那样赤裸裸地放在报纸上,还不时很惬意地互相搓动着,刘群和张警长都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恶寒加恶心。
在火车上,旅客光脚现象也时有发生,但绝大多数都是一些男性旅客,好歹也穿着袜子。有的旅客是盘着腿坐车;有的旅客是把脚半穿着鞋趿拉着放在那里;还有的旅客上车以后拿出自带的一次性拖鞋或自带的拖鞋换上。如果说是卧铺车厢的话,那么无可厚非,因为人们不可能穿鞋躺在铺位上,只能够脱鞋后躺在铺位上休息。
而刘群就遇见过一位旅客乘坐卧铺的时候不脱鞋。而且这位旅客还特别讲究地把穿着鞋的脚上面套了一双鞋套,这样既污染不了卧铺的卧具,也实现了不脱鞋的目的。
当刘群巡视车车厢发现后,问及他为什么不脱鞋时,这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小伙子道出了其中的缘由,让人不由得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向刘群说道:“列车长同志,我从小就是汗脚,脚很臭,如果我脱了鞋,那么这一家车厢里面的旅客可能都要被我熏得难受了,所以我选择了不脱鞋,但是不脱鞋休息的话,也会给卧铺车的单子造成污染。
所以我就准备了很多一次性鞋套,上了火车以后我就使用鞋套套起来,这样既不用脱鞋臭到别人也不会污染到火车的床单儿卫生,两全其美。”
当时刘群就很诧异地问道:“那你不难受吗?”
那个小伙子说道:“当然会难受一点,但是不能为了我一个人的舒服,就让全车的旅客跟着我受委屈吧,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不能连累别人。”
就连刘群这样神经大条的人,都被这个小伙子所感动了。
当时刘群给出的办法是:请这名小伙子站到风挡间,使用水桶外罩了几层塑料袋儿,温水里面加上花露水儿进行了清洗,又给他找来了一双一次性拖鞋。
在他洗了两三遍以后,脚上已经基本没什么味儿了,又把他的鞋使用塑料袋儿套了起来。
从而根本上解决了这名高素质的小伙子脚臭的问题。
这时,刘群心想,人和人的差别是很大的,素质高的人火车上也能经常见到,素质低的也不乏其人,像面前这一位女同志,气味儿真是让人不敢恭维,还公然地在这里晾晒,真的是太让人感到恶心和难堪了。
刘群对她说道:“这位,您就这样一路在这里晾着脚吗?”
这名中年妇女理所当然地说道:“是呀,我的脚爱出汗,经常得晾着。”
刘群说道:“这里是公共场合,空气流动性差,你最好还是穿上鞋子。”
周围的好多旅客听见刘群这样说以后,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纷纷发言:
“就是,这是公共场合,大家的地方,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地方,每个人要是都脱了鞋,那车厢里会成为什么样子。”
“我说这怪味是从哪来的?闹了半天是从你这儿来的。”
女旅客身后的一些旅客,听到刘群这样说,也站起来观看,一起指责这名女旅客。
这名女旅客毫不在乎的说道:“这是我的自由,我想脱鞋就脱鞋,我想晾脚就晾脚,谁也管不着。”
刘群说道:“这样就不对了,你这样是不符合公共场所的行为规范的。”
这名女旅客说道:“先别说那些,你先帮我找到鞋,我现在要上厕所,鞋找不到了。”
一边说她还抬起了她的胖脚,用右手拍了拍左脚底儿。更让人恶心的是,她拍完脚底儿以后,还把手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
身边的好多旅客见状纷纷退避三舍,如避蛇蝎。
这名女旅客斜对面儿大学生模样的两男一女,其中一名男性站起来看到了这一幕,说道:“哎呀,这个味儿啊,真是臭到了我的心里面。”周围的旅客听了都直撇嘴。
刘群看着这名中年女旅客恶心的样子,似乎对关于她的鞋丢失想到了一些什么。
“你的鞋怎么能丢了呢?说说经过。”张警长在一旁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丢了,我上车以后找到座位,我就把鞋脱下来放在了脚边,然后铺上报纸,把我的双脚晾了出来,然后我就靠在靠背上睡着了,现在想上厕所。
醒了一看,鞋不见了。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中年妇女看上去很无辜地向张警长说道。说完还摊了摊手,耸了耸肩。
这个动作要是正常人做出来是在表示一种无奈,但是她现在的表现,已经给了围观者先入为主的恶劣印象,和惯性思维,不管她有什么动作,别人都会觉得很恶心。
张警长说道:“你的鞋恐怕也没有人会穿走吧。”
张警长尽可能地以平静的语调说话,同时尽可能的小口呼吸,以免将那怪味儿都吸入肺里。
看着中年妇女和周围旅客那格格不入的样子,刘群想到这很有可能是周围被熏得难受的旅客把她的鞋踢跑了,或者是直接给她把鞋扔掉了,以给她一些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