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近半个月过去了，百姓们似乎可以从悲痛的情绪中慢慢走出，赤芒城的街道也再也没有前几日那般寂寥衰败，被毁坏倒塌的房屋开始在赤芒天的明令下重新建造，原本狼藉破败的赤芒城开始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清晨的雾气很重，杨丹嗅着这股不知名的味道开始去做在离开之前还没完成的事情，至少要给关照过自己的那些人，一次告别的机会，短暂的半年多虽然对杨丹而言还有些恍惚，但在城里的时光的确短暂而愉悦，生命中出现了很多难忘的人。

叹息着，杨丹看着幽暗曲折的廊道，沉默走了进去，前来接待的依旧是曾福曾老。

“二少爷，听闻你已经在为出城做准备了，什么时候动身？”曾福斟上一杯茶，看着杨丹环顾着一旁，笑道：“那老家伙还在为丹药的事情操劳，这些日子特地嘱托我，如果二少爷来了以后，要好好招待。”

“客气了曾老，再过半个月吧，我会暂时离开赤芒城。”说到这里，杨丹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

曾福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第一次见二少爷是夜市拍卖丹药的那天，但他没有想到，夜市会因为他的到来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和云老二人是旧相识，只打算在此安度余下的晚年，却没想到云出海会在这个年龄重新燃起斗志。看面前的少年，就更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态度。

杨丹抿了就口茶，从怀中取出了一叠厚厚的纸张放在桌上。

“曾老，不久后，我一定会去一趟炼药联盟，把以后的道路铺平，这一点请替我转达云老，还有这里是灵品中低级丹药的丹方，如果夜市与炼药联盟合作，就要多一份筹码在手里。离开这里前，我能做到的暂时就这么多，我信得过前辈您，所以丹方就由您来替我保管和转交。”

曾福身子微微前倾，怔怔地看着杨丹，然后回过神来道：“这几次的劫难，如果没有二少爷您，恐怕赤芒城早已经乱了，*，我老头子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离开夜市，杨丹途径杨家丹药坊的时候犹豫了片刻，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二少爷，您来了。”管事恭敬行礼，在杨丹的询问中将他带到了丹药坊后侧的隐秘屋子里。宋蒙正在愁眉紧蹙地思忖着什么，手中的动作不停，一杆毛笔上下翻飞。

“呦，小丹来了。”察觉到杨丹进来之后，宋蒙全然一脸疼爱，拍了拍杨丹的肩膀：“听说你小子决定了，要出城走走？怎么不去准备，还有闲心来这儿。”

杨丹嘿嘿一笑：“宋叔为家里日夜操劳，小丹走之前必须要来跟看看你啊。”

疼爱地刮了一下杨丹的鼻尖。“臭小子也变得油嘴滑舌起来了。”说完宋蒙继续道：“今天来宋叔这，想要塞给我什么好东西啊？”

听后，杨丹不由咂了砸嘴，敢情到现在自己没了受恩受贿的资格，只能送不能收了。

宋蒙看着他的样子哈哈一笑，神色也平静下来说道：“说真的，自从你考核之后，我就觉得你像是脱胎换骨一样，不知道这是不是寒天嘴里所说的造化，宋叔也不去想，只为你感到开心。只希望你走了之后别忘了赤芒城是自己的家，常回来看看就好。”

“哎。”杨丹不由叹息，最不愿意听得就是这种煽情的话语，以免自己内心波澜起伏，杨丹还是决定立即道明来意。

“宋叔，控火有一种技巧，这是师傅和导师们教我的，我想对你未来炼药会有很大的帮助，所以......”

还没等杨丹言语落地，身旁宋蒙就开始目不转睛，张着嘴巴最后一脸狂热起来。

“小丹，又要给宋叔添点福利了？”

杨丹讪讪一笑，挠了挠头说道：“你可以这么理解吧。”

宋叔掌握千极道火属性控火术的能力比杨丹预想的要强上不少，毕竟是火属性天魄师。之前杨丹初修千极道的时候是从宋蒙这里淬炼的焰火，只是当时宋蒙没有察觉，这对天魄师本身并没有多大危害，只是二者没有本能的排斥，所以淬炼的效果极佳。

为了家族和丹药产业，更重要的其实是为了芸芸。

杨丹现在并不清楚至阴寒体再继续发展下去，会对芸芸有什么样的影响，而且朱雀魄已经开启，火属性爆裂程度比以往更加强大，杨丹没办法即刻为芸芸驱毒，只能用火灵丹暂时压制，所以杨丹狠狠地敲了灵辉一笔，纵使自己也能炼制，但灵辉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不诈白不诈，给了鬼宿一个这么好的师傅，杨丹可不想让他受尽便宜。

来到器字楼的时候，出人意料的是席容正聚精会神地站在豪大身边，或者说是所有的器字楼弟子都在，包括寻狂在内。

豪大手中有一块泛着铁青色的模板，正在上下平齐的掌心中间悬浮，那块天纹图兀自旋转，不时散发着一轮高过一轮的震荡，让那些观看的人们眼里的情绪更加震惊。

“我现在还是不敢肯定，你们二人谁的天赋更胜一筹。”寻狂早已经察觉到杨丹站在自己身后，带着他来到了自己的炼制室中。

“前辈。”

“混账小子，为师做的不够好？现在还叫前辈。”寻狂瞪了他一眼，杨丹尴尬一笑，“师傅，师傅，前辈太多，叫习惯了。”

“废话少说吧。什么时候动身？”寻狂直接问道。

杨丹回答道：“半个月。”

“他呢？”寻狂向外面看去，什么都看不到，但那些年轻人正在围聚一团，听着豪大讲解在初学锻器中的感悟和自己的方法。

“我们一同。这是我曾经给过他的承诺，事实证明，师傅收了两个好徒弟。”杨丹神色自若道，丝毫没有为此而感到有任何羞愧，一切实属平常。

寻狂啐了一口，斜着眼睛看着杨丹道：“没见过比你脸皮更厚的徒弟，说吧想要什么，不会是单纯来此告别的吧。”

“想学锻器，之前一直没有时间。”杨丹给出了答案。

寻狂一拍桌子，狠狠地看着他，似乎想要将自己所有的愤怒发泄出去，最后看到杨丹平静的脸庞后无奈地骂了一句。

他隐居器字楼，再不想多问世事，带着自己的徒弟潜心研究锻器之道，可谁知道这两个臭小子硬闯器字楼不说，还要寻狂送一柄神器。好吧，这些都不过分，最气人的是好端端的两个新晋弟子，天赋极佳，现在这个年龄小一点的居然要带着他出城游历，最少也要等到西境大比之后才能再见。这或许是寻狂这辈子做过最憋屈郁闷的一件事情。

转念一想，突然间脑海中浮现出了鬼宿，天墨还有付凌天等人的样子，寻狂强忍着发作，坐了回去。

谁也没说过他是高人，只是想隐居而已，脾气收不住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偏偏看到杨丹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外加上在院会和秦戮平天禁施加压力的同时依旧面不改色的背影，寻狂只能叹息一句。

“出城前的这几天就别瞎跑了，跟着我好好看看，五年一度的锻器大会，师傅我也想带着某些人露露脸。”

杨丹挠着头，心情复杂不知道有句话该不该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现在才发现原来面前这个面容寻常，给人深不可测的师傅其实是个火爆脾气。

“老师，我要拿走几个天纹图，还有想将自己的寒王剑改良，改良的事情交给您了，天纹图就交给我了。”

“滚滚滚！”

外面那几位都在凝神屏息，而后大家坐在一起讨论着各自的见解，突然老师的秘密炼器阁内一阵充斥着愤怒无奈茫然的声音吼叫传来，都下意识地惊出了一身冷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