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众人都已散去。木岩伏在沙盘边,看着上面的各种旗号,“两江道一个将对三个将,赢了;山川口以少胜多,又赢了。现在是两千四对两万五,还是攻人家的寨子--老大,你怎么总喜欢打这种仗呢?”
“我最喜欢的仗是三万对一万。”
湿汉奴道:“不管是东、南、北那个王的精锐,我都敢列阵而战。可惜没得选择。我如果不拿两千对两万的硬搏,明天就是两千对十万的局面。”
木岩道:“那个普兰将军,名声挺大,好像徒有虚名嘛。”
“哦?何有此论?”
“婆雅军都打一个月了,连城墙的边都没怎么摸,反而野战连战连败,普兰?维萨除了睡觉,好像就没干别的事。”
“如果你是攻城的一方,会如何打呢?”
“既然我有十万大军,三面同时攻城。两万多人,东镜镇加上民夫也才这么多。十个将轮替,还有一个在大营休整。城中的守军可是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我就不信打不下来。”
湿汉奴微笑道:“照你这样打,一个月能打下东镜镇吗?”
木岩想了想,“难说。毕竟我知道东镜镇是石头城,一个月恐怕不够。”
“伤亡的士卒会有多少?”
木岩估算了一下,“一天算一千,两三万人吧。”
“城中的伤亡呢?”
东镜镇城防自己心里有数,让第五军的老兵据城而战,比起野战的伤亡率肯定要低得多,“加上民夫大概是四五千,老兵大概占十分之一。”
“婆雅军全力攻城,一个月未必能攻下东镜镇,伤亡两三万人,即便杀死几千民夫,我第五军军士伤亡也不过数百。现在普兰?维萨同样没有攻下东镜镇,伤亡一万余人,我第五军的精兵却折损六百余人。”
湿汉奴道:“普兰?维萨远远看了几眼,便知道东镜镇城的虚实,你还能说他徒有虚名。”
“普兰?维萨放着东镜镇不打,难道就能把我们耗死吗?”
湿汉奴坦然道:“我也猜不透他的手段。普兰?维萨从军五十余年,是战场上成精的老狐狸,只怕另有后着。”
“会有什么后着。”
“可能是在等东面的消息。从东镜镇到上面,一来一回也要一个月。如果他真的是在等婆雅那婆娘的回复,这几日就会有动作。所以,”
湿汉奴将一面小旗插在沙盘的营寨上,“山牧寨一战,最迟定在后天。”
木岩吓了一跳,“这么快?士兵还没有补充完。”
“此战是奇袭,不用补充的新兵。除了上次参战的八个将,民工壮力一个都不带。”
湿汉奴道:“此战若胜,婆雅军必定退兵。”湿汉奴笑了笑挤眉弄眼的又道:“到时我会亲自上阵。我会把一些人交给你,山牧寨一战的胜负,就看你们的了。”
“交给我?谁?”
“第三军里的法师。”
湿汉奴想尽办法给自己铺路,这份心意自己不能不领情。
“好。”
木岩一口答应下来,然后道:“谢谢。”
湿汉奴摆了摆手,“不必谢我。这是你自己挣来的。”
他拿起段干青羽制订的作战计划,“还有事吗?”
“有。”
木岩却没说什么事,只笑道:“我得和李子义商量一下,再找你来说。”
湿汉奴也没有追问,只点了点头,“你拿定主意,尽管放手去做。”
……
木岩从营帐出来,脑后突然一痛。自己刚迈入金丹后期的境界,一般的袭击立生感应,怎么可能被人打中脑袋?木岩一手按住,却是一颗石子。
“谁!”
雪无极的大脑门从一处营帐后面露出来,使劲给他施眼色。木岩走过去,没好气地说:“老头,你做什么呢?这么鬼鬼祟祟?”
“我发现了与我们一起进入大千界碑的人。”
木岩一惊,大千界碑中当时局面混乱都争着逃命,也只有像秦武那样心里变态的人还会回六道大殿,这又是谁?东镜镇如今戒备森严,能摸进来的必定不是一般的庸手。
“是谁看清楚了吗?”
“我说不准。送龙姑娘回来,路过城南的土地庙,感觉到有人试着吐纳混沌之气。”
“连有人吐纳过你都能感觉到?不会是瞎扯吧?”
雪无极不高兴地说:“我最擅长感应,绝对不会错。而且那人修为不在我之下,不然气息也不会留那么久。”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一批的,而且比你还强?大千界碑进来的高手,两只手都能数过来吧?”
“我们上一批也是几年前进来的,不会在试着去吐纳混沌之气,在说这股气息我在大千界碑通过你的神识见过。具体是那一个我一时想不出来。”
“不管是谁,不是我们这面的就是敌人那面的。”木岩露出一丝坏笑,“老头,你以前光知道炼丹肯定没见过这些,我带你去个地方玩吧。”
雪无极高兴起来,“好啊。”
……
“哇,这里这么热闹啊。”
雪无极眼睛几乎都不够看了,“我在东镜镇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那边在做什么?是不是赌博?好多钱啊……”
“哇,这是在赌什么?押手指头吗?少根手指头多不方便,他还不如押耳朵呢……谁赢了!谁赢了?”
雪无极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欢呼雀跃,看着什么都是新鲜的。木岩只是想他一生钻研丹道很少见这世俗中的赌馆、勾栏,可是怎么没想到这家伙活了几百岁却是头一遭来这种地方,有些失算,别人投来的目光让他感觉丢人。
“咦?这里怎么还有女人?”雪无极瞪大眼睛,“女人也可以赌吗?”
“那是荷官。”
“哦,荷官。”
秋少君说着突然一愣,下巴险些掉在地上,“那里还有个女人……”
木岩一边找李子义的身影,一边随口道:“那也是荷官。”
“……为什么那个荷官没穿衣服?”
木岩扭头看时,才发现是个妓女,她裸着上身,耸着双乳,两名佣兵正在打赌,看她*上能套几枚钜金。那妓女笑得花枝招展,让雪无极这个土包子看得不解。
“呃,她赌输了,衣服都赔光了。”
这些都是一些兵士,刚从战场上捡了条命回来,拿到钜金,便来豪赌。谁知道明天是死是活,乐得一日是一日。
“老李!”
李子义从一群赌徒间挤出来,“木正将你也来玩?”
“去你那找你没找到,他们说你在这儿,想不到你还好这调调。”
李子义尴尬一笑,“天天打仗,不找点乐子实在无聊。找我有事吗?”
雪无极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热闹的场面,木岩贴在李子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李子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木岩拿出一个瓷瓶递给李子义。
“这丹药现在可值钱的紧,我可没钱给你。军饷到现在还没拿到手呢,湿头这个月还欠着我的呢。”李子义打开瓷瓶看见几十颗聚灵丹,马上开始哭穷。
木岩笑的诡异,一分钱憋死英雄汉,李大术师什么样的人,为了钱也开始耍赖,“不用给钱,不过雪无极交给你了。你带他玩好就行。”
李子义哈哈一笑,明白木岩的意思,这次真赚。雪无极正被那些白花花的胸肉眯昏了眼,被李子义一拉就兴高采烈地跟着上了楼。
……
东镜镇战事一起,城中的官吏都迁了出去,连衙门也被湿汉奴拆掉加固城墙,只剩了几名没有官职的小吏维持秩序。东镜镇进驻这么多人,湿汉奴设了个帐篷充当临时衙门,打架斗殴,吃饭不给钱之类的,还要管一管,军营衙门两头跑也够他累的。
木岩进去的时候,湿汉奴一个头盯着账本,一个头盯着算盘,正右手拿着毛笔,左手拿着算盘,一边“辟辟啪啪”打得飞快,一边记账。
“湿头,我没看错吧?你居然会打算盘?两个头真的有用,你看你比那些账房省事多了。”
湿汉奴没有理他丢下算盘,长叹道:“这仗再打一个月,我可就精穷了。”
木岩笑道:“湿头,我发现你不简单,说起军事来一套,管起镇子也有一套。前一刻你还在排兵布阵,这一刻就变账房先生了,简直上的厅堂下的厨房。就是不知道上床了,两个头会不会争风吃醋。”
湿汉奴金刚怒目,不接他后面的话,“你要是当过山寨王,手下一帮只知道抢东西然后想要钱就伸手的手下,你也就学会管理钱了。”抬手阻止了木岩在问,不想也知道这小子不知要放什么屁,还是说正事:“你商量好了吗?”
木岩虽然喜欢和湿汉奴闹,可说起正事两人便严肃起来,木岩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虽然简单却是一个养军方案。湿汉奴出生劫匪,自然不会经商,而木岩在修真界便是卖药的,这两万人的队伍,终究是要吃饭的。以东镜镇的财力,上面到现在都不给拨款,打完这场仗连还债都麻烦,别说扩张,就是维持目前的规模都不容易。
木岩现在的想法就是通过自己手上的这些丹药收拢钜金,军费解决了,说不定还能拉更多的人进来,百利无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