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也得亏警局的局长、副局长他们此时都不在,不然李钊又得受到责难。
当然了,刚刚被施剑翘好一通教训的那些警员们,虽然也都没受什么大伤害,毕竟施剑翘对这些无冤无仇、而且还是“官差”的,也不会下死手,但内心有点儿怨言却也是可以理解的。
尤其是,打了他们还不算,报复不回来也就算了,这被捣翻得乱七八糟,文件、器械、桌椅都狼藉一片的警务办公处,还得他们来收拾。
这可真是苍了个天啊!
不过此时李钊得闻那便宜师傅的消息,又多了个这么厉害的师妹,心情好,倒也没去想那么多。
本来他都以为李勇回不来了,倒也没有什么悲伤感,毕竟本来跟李勇的关系也算不上亲近,只是难免有些遗憾,毕竟还没学到什么本事、得到好处呢。
没想到就在自己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希望却突然出现了。
现在他人快回来了不说,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师妹一起来了,李钊顿时又有一种找到大靠山的感觉。
这师傅出去到底是干了什么大事业?
“施师妹,快给我们说说,师傅过去这几个月,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李钊把施剑翘和武痴林都带进了办公室里面,当然,沙胆源那小子吩咐手下看着,先别让他跑了,等会儿再来处理他的问题。
师兄妹三人聚在一起,共同的话题自然只有李勇这个师傅。
武痴林同样很好奇,虽然他一直毫无怨言的帮李家,但对李勇也不是没有过怀疑。
如今看来,他肯定不是去广州探亲,但肯定是去做大事的。
光看着施剑翘这武功气质,就不似凡人,这样的女中豪杰居然是他们的师妹。
其实真正关键点还在于,这个师妹比师傅的年纪都要大——好吧,其实也不算啥,毕竟他们两个不也比师傅的年纪大么,这师妹起码也才三十出头,比他们还得小一些。
施剑翘却并没有从头说起,因为最开始的部分她也不甚清楚,只说了自己和李勇相遇的过程。
原来那时候施剑翘正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AH桐城探亲,彼时她对于一直敷衍自己、劝说自己打消报杀父之仇念头的丈夫施靖公已十分不满,但还没有闹到要决裂的地步。
但这次回娘家,却被一个年轻男子找上门来。
那人自称李勇,说自己知道她一心报仇,但她若是还继续将复仇的希望放在她现在的丈夫的身上,只能无谓浪费时间。
若是她想要报仇,那就只能离开施靖公,来找他拜师,靠自己的力量方能成事。
于是施剑翘转头回去,与施靖公做了最后通牒。
因二人当初之所以成婚,就是因为施靖公答应她,会帮她报杀父之仇。
结果几年过去了,施靖公的官是越做越大,小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坦,但报仇的事情却迟迟没有提上议程。
甚至他还反过来劝说施剑翘放弃报仇的想法,如此反复,自然让施剑翘心有芥蒂。
否则的话,哪有可能被李勇那么简单就“挑拨”了。
而如同李勇、或者也是如同她自己意料的那样,施靖公果然没有答应,施剑翘也果断与他分割,带着两个儿子再回桐城,并改名剑翘,然后拜李勇为师,从此开始追随他学艺。
“师傅带我先去做了手术,将我从裹脚之痛中解救出来,然后开始尽数传我功夫,有腿法还有剑法,他说他最厉害的其实是拳法,但这个传不了,我也学不会。”
当然,拳法其实还是传了的,但李勇最厉害的不是拳法本身,而是那双拳头。
施剑翘学不学的会另说,但她要是学拳,肯定不如剑法和腿法有用。
李勇甚至都帮她设想好了,练腿法除了必要的时候躲闪,还有跑路,攻击都是次要的。
而剑法其实远不如枪法,主要是让她闯荡江湖的时候防身用的。
当然,施剑翘其实也学了枪法,甚至如果她要去暗杀的话,枪才是最佳的选项。
毕竟现在不是拳打脚踢的年代了,最实用的还是枪械,而且她在这方面显然天赋不错,学得很快。
只是没有多久,李勇就要带着他那一伙人北上去沪上,据说是为了参加一个会议,于是便跟施剑翘先分开,然后让她先在南方自己独自一个人历练一番,顺便来佛山老家这边,帮他传信。
施剑翘将两个儿子交给了家人照顾,因为李勇给了她一笔钱,附近还有“同志”帮忙照应,所以她很放心的离开。
这一路过来,施剑翘也经历了不少,原本脑子里都是仇恨的她,现在想法也有了不少变化。
当然,复仇之心从未动摇,毕竟这是支撑着自己这么多年活下来的支柱,但她也似乎明白了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
因为以前是小脚,出不去也不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很多事情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就算听说但也不如实地亲历来的感受深刻。
她所见的民间疾苦、民族创伤,让她不知不觉燃起了新的生命之火,也确立了新的人生目标。
当然,那得等到她报完仇以后!
李钊和武痴林听得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而且对于面前这位师妹,他们的感觉也很复杂。
过了会儿,李钊才犹豫道:“那孙……他还不错的吧,当年他管江南五省时,咱们这儿也是一片太平,以那些军阀而论,已是殊为难得了。”
施剑翘淡淡道:“我父亲如果战死在两军阵前,我当然不能拿他做仇人。他残杀俘虏,死后悬头,我才与他不共戴天。既是不共戴天之仇,那他纵是千万人心中的好人,于我也不过是个杀父仇人。”
李钊和武痴林对视一眼,不由再次沉默。
他们感觉施剑翘的所思所为他们办不到,但不妨碍他们心生敬佩。
甚至明明应该无法理解的理由,却好像被她说服了。
而且就算是李钊自己,也没觉得一个军阀头子,自己需要为他讲话。
就不说师妹的关系肯定比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强,就算站客观角度,这再好的军阀,他特么也是军阀呀。
何况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又哪有绝对的好和坏呢,都是自己跟自己对比,或是跟旁边的人对比,何况江南五省那一段时间的安定,也不全是军阀头子之功,跟地处位置关系反倒更大。
最后他只能干笑一声,强行转移了话题:“这么看来,师傅他还真是在做什么大事。”
施剑翘立刻点点头,不容置疑道:“原本我也不知道师傅到底在做什么,但这一路看过的、听过的,让我明白了他所做的事情的意义。两位师兄,你们呢?”
李钊和武痴林对视一眼,都是一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