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涛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变成了一把剑,剑柄上镶满了宝石,被一名浑身甲胄的骑士握在手里,骑士正在练剑,他的面部被头盔牢牢挡住,看不见脸,只能看见从阴影底下露出来的一双目光。被骑士握在手里的陆涛......虽然陆涛很不想这么形容,但现在他确实变成了骑士手里的一把剑,骑士用这把剑狠狠的砍向立在面前的木桩,木桩上绑着一具看起来有些破破烂烂的铁甲,却轻轻松松被骑士手中的剑砍成了两半。
接着,画面又一变,似乎来到了一个战场上,陆涛变成的剑,感觉自己身上沾满了鲜血,被骑士握在手里,不停的朝着敌人身上劈砍而去,一时间人仰马翻,到处都是惨叫声和鲜血的味道。在这里,不停的有其他武器跟陆涛的身体撞在一起,让陆涛感觉到身体一阵阵的颤抖,仿佛马上就要碎开来了似的。但那些鲜血又仿佛补充了一些力量,让陆涛的身体不至于裂开,渐渐的,陆涛再也感觉不到外面的情景,只能听到那些似乎永远都不会停下来的惨叫可闻到许多鲜血的腥气。
画面又一转,陆涛居然看见了一头黑色的龙,就好像西方神话里那种长有翅膀的龙一样,这条龙有一个丑陋的头颅,一双恐怖的竖瞳,还有散发着古怪光芒的坚硬鳞片,陆涛的身体跟这些鳞片之间相互摩擦,拉出了一长串肆意的火花。
对了,这里所谓陆涛的身体还是剑,是剑!
骑士握着剑,和这头拥有着坚硬鳞片的巨大黑龙战在了一起,其实并不是只有骑士一个人,在他周围,还有许多拿着其他武器、穿着各异的战士与这头巨大的黑龙战斗,看上去,这里似乎是一场围剿的战场。
黑龙身上,被某些透明的丝线缠绕住,并没有办法依靠身上的一对翅膀飞到天上去,一把把武器和那些鳞片的碰撞,让黑龙接连怒吼,却根本没办法挣脱那些透明的丝线。
于是啊,黑龙仰起头来,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东西。
“¥#@#¥%……%……&……#@#¥!”
一阵叽里咕噜的语言,从身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将脸也围起来的人身上传来,做他的事业,就随着手持这把长剑的骑士,猛的向后退去。
随即,黑龙似乎已经酝酿好了某种攻击方式,他张开嘴,一条火柱从他的口中喷射出来,一瞬间,漫天的红光遮蔽了所有的视野,这里仿佛
变成了一场炼狱,只不过经过之前那个蒙面人的提醒,所有攻击黑龙的人都退开了一定的距离,让这场炼狱当中缺少了某种最应该有的东西。
等到所有的火光熄灭,几个拿着武器的人又扑了上去,从不同方向开始攻击,那头依旧被困在原地的黑龙。陆涛一阵恍惚,最后的画面,是黑龙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然后缓缓躺倒在地。
画面又是一转,这一次,转的让陆涛有些恍惚。
他依旧是那把剑,剑柄上镶满了宝石,剑身光滑如镜,可以倒映出每一个人的表情。
不过,如今他并没有被任何人握在手里,他只是安静的躺在一个玻璃橱柜里,上方照下来的灯束有些刺眼,两边是来来往往的人,最外侧的建筑上,华丽的镶嵌着金色的装饰品,大理石地面反着光,让这里的一切都纤毫毕现。
那些来往的人,大部分都是一副西方的面孔,却穿着很有些古旧的衣服,不少人走到这边长剑面前,会停下来仔细的观赏一遍,不过啊,他们对这把剑的兴趣似乎不是太大,更喜欢去看那些氤氲着柔和光芒的瓷器和玉器。反而是那些年龄不大的孩童,喜欢驻足在玻璃橱柜之前,踮起脚尖,用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自己。
入夜,白天的喧闹似乎是一场梦境,如今却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寂静,连头顶照下来的灯都变得没那么刺眼,还是泛指柔和的黄色光芒,带着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可惜陆涛睡不着啊,他本来就在睡觉,虽然总有人说“一把剑被埋在地下沉睡了多少多少年”,但实际上,作为一把剑,根本是睡不着的。
经过一天的观察,陆涛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博物馆,却实在看不出来这里到底是属于什么时代的博物馆,那些游客们所说的语言,也不是陆涛在任何地方听到过的语言。刚刚,博物馆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做完了最后的清扫和检查,将外面的大门好好上了锁,于是大厅里就只剩下了形形色色的藏品,和那些在灯光下反射着金光光泽的饰品。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陆涛无聊到忍不住想要和旁边那尊青花瓷聊聊天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接着便是开锁的声音,开锁的声音持续了很久,最后终于“咔嚓”一声,门开了。
走进这个大厅的,并不是什么工作人员,而是两个蒙着面的男子,每个人背上都背着一个看上去颇为庞大的包,两人走进来之后,先
是绕着那些被玻璃罩在里面的藏品看了一圈,然后用那种陆涛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语言商量了一下,接着,其中一个人从自己包里取出一件工具,开始切割那些将藏品保护在内的外层玻璃。
陆涛:“......”
结果是两个盗贼?还这么不专业?
比起那些动不动就在天上飞来飞去的盗贼,这两名蒙面人可以说完全没有什么技巧可言,让陆涛有些失望。
他的失望情绪并没有延续多久,那两个人在自己的大包里装了不少东西之后,又将目光瞄上了占地面积有些大的玻璃橱柜,在那个玻璃橱柜里,正好是陆涛那把剑所在的位置。
其中一个人开口说道:“@#¥##@!@!@#¥%……&¥%……%。”
另一个人开口说道:“&……%¥#(!@¥%……)!”
陆涛:“......”
反正他是实在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似乎两个人在争吵,而且争吵的很凶。
两位哥哥们啊,这里可是博物馆,如果外面那些警卫和工作人员没有被你们全部干掉的话,这么大声在这里吵架真的好吗?有这个时间吵架,不如多花点时间多收几件藏品,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陆涛能够感觉得出来,他们吵架的内容就是自己——也就是那把剑柄上镶满了宝石的长剑,看上去好像是一个人想把这件长剑取走,另一个人却不同意。
最后还是主张把常见拿走的那个人获得了胜利,只见他用手里的工具切开了玻璃橱窗外面那一层厚厚的玻璃,然后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长剑,用布条缠好,放进了自己的背包侧面,那里正好有一个拉锁可以固定住长剑。
陆涛晃晃悠悠的被挂在背包上面,连视野都被那些长长的布条缠住,就变成了一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虽然还能听得见外面的声音,但是听不听得见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这两个人说的话依旧叽里咕噜,陆涛完全不明白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只能感觉到这两个人依旧在将这间大厅里的藏品装到自己的背包里,直到再也装不下,两个人才停了下来,然后开始顺着原先的道路往外走去。
这是,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起,这个不用翻译,陆涛也能听得清楚,随即,便是一阵颠簸,以及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