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今天杨勋就是打着要听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事找自己的,倒是无所谓他在哪里说。
顶多就是在这厮自己的地盘上,翻脸之后自己打的人多少而已。
是以,戚尘便不能跟着去了。
自己一个人,打不过的时候要跑还是没问题的,若带着戚尘,怕不是又要被这厮威胁。
“行啊,我和你去,二郎还有其他事,要回去。”杨勋说的很是自然,仿佛戚尘是真的有事一般,倒是戚尘却楞了一下。
不过他反应快,当即也跟着点了点头道:“是呢,原本来太原城,就是为了巡视铺子,结果刚到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巡视就……”
说着便又看了叶十九一眼,其中含意可是明白的紧。
无外乎就是说,他还没来得及工作,便被叶十九给弄走了,今天又有邀约。
以叶十九的心思,既然暂时没打算和杨勋翻脸,那么戚尘在与不在,其实都无所谓。
再说他也明白,昨天自己才绑了戚尘,杨勋对他又戒备是很正常的事。
不去便不去吧,左右他也只是要找杨勋罢了。
是以他面上带着一丝遗憾的摇头道:“那地方其实真挺好,戚公子去不了真是有些可惜。”
“不过也无妨,待改日,若是戚公子想去瞧瞧,便来清欢楼寻叶某,叶某再带戚公子去也就是了。”
说完这两句不怎么有诚意的话之后,他转头看向杨勋:“那杨兄,咱们这就走?”
杨勋此人,不管做什么事一旦拿定了注意,便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且自云城开始起,他便对叶十九很感兴趣。
不光是因为他那时作为一个敌方阵营的人,不想着用尽方法手段赢了比试,反而在用暗器的时候,会率先提醒自己这个敌方阵营的人。
还对他的家世,他的来历和他的武功也很感兴趣。
寒玉手啊,自那日之后,他便让人去江湖上打听了,看看这是谁家的武功。
只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消息罢了。
“走走走。”杨勋站起身,吊儿郎当的冲戚尘挥了挥手道:“回去好好工作。还有,昨日寻你,你家掌柜的和伙计,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还有林团练使和一帮守城军兄弟,可别忘了谢谢他们。”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戚尘看着两人出了门上了马车,这才让小二牵了自己的坐骑过来,翻身上马朝林三的府上疾驰而去。
坐在马车里的杨勋,对叶十九的奢靡的生活有了一些了解。
因着他家是将门,所以杨家人出门都是骑马,从未有过坐轿的时候。
而且戚尘那帮小纨绔,也都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少年人,出门自然也都是骑马,从未坐过轿。
是以他还真不知道,这古代的马车奢华起来,那可真是够奢华的。
方才还没上马车的时候,他便看着车厢的材质不简单,此番上了马车敲了敲,果不其然。
这车厢通身都是由一种不知名的材质制成,一点都不反光,若是在夜里,定能融于黑暗之中,叫人难以发现。
而且手感,好似竟不是木头,如金属一般,触之冰凉平滑。
这个时候的马车车厢,一般而言都是木头制成的,用金属太过奢侈不说,也不好看。
看这叶十九一举一动,皆有豪门世家子弟风范,想来是受不了车厢外部难看,必定要内外都精致才行。
车厢内部铺着厚厚的白色皮毛,杨勋摁了摁,好似铺了好几层,软的人都能陷进去,看材质,竟好似是熊皮。
熊皮难得,白熊就更难得了,这叶十九倒是好大的手笔。
至于马车内部的厢壁上,被固定了一张小桌,桌面有凹槽,看来是放置杯碟的地方。
桌子的材质倒是与车厢不同,就是普通木材罢了。
只不过这普通,只是与车厢相比较而已。
实则就这么不太大的小桌子,是由紫檀木制成,就这么一个小桌子,便价值不菲。
进了马车,叶十九招呼杨勋坐下,便拉开了桌下的小抽屉,拿出一碟碟的干果点心,放置在了桌子上,又取出一套茶具和茶叶,慢条斯理的沏了茶。
这会儿天气虽说算不得闷热,却也绝非需要燃烧火炉取暖的时候,真燃了火,反倒是闷热的不行,更别说这车厢也并不太大。
看样子,热水是方才让酒楼准备好的,应当就是他们上车的前一刻。
叶十九手指修长白皙,沏茶之时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让人不由自主的便将目光放在他的手上。
沏好茶,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叶十九这才微微一笑:“尝尝,这是旁人送我的茶,味道极好,也就是杨兄了,别人我可舍不得拿出来。”
他这番作态叫人看了,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好的关系,绝对不会想到前一日两人还剑拔弩张,差点打起来。
“多谢。”杨勋随手接过茶杯啜了一口,果真香醇的很,只是却没尝出到底是什么茶。
前世之时,因为他爸喜欢茶,所以他也跟着了解了一些。
虽说不多,但一些比较名贵的茶却是常喝,一尝便能尝出味道来。
“果真好茶,多谢叶兄招待。”
叶十九脸上笑意真切了几分,道:“杨兄若是喜欢,等离开之时我叫人给你包上一些就是。”
方才他沏茶之时杨勋看见了他拿的是茶饼,这才想起来这会儿是宋初,还没有炒茶。
这倒也是一个生财的门路,只不过他对炒茶不了解,得看什么时候系统能让他抽出来炒茶工艺,到时才能赚这个钱了。
“还是不必了,杨某乃粗人一个,平日里喝茶都是牛饮,真把这茶给了我,才算是明珠暗投了。”
“若这茶有灵,怕不是得哭死。”
听他说的有趣,叶十九也没有好意被拒绝的恼怒,只淡笑着摇了摇头道:“对于喜爱它的人来说,不管是牛饮还是细品,都是体现它价值的一种方法罢了。”
“只不过世人觉得品茶雅致,才说牛饮粗俗,但难道说牛饮,它便不是茶了么?”
杨勋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番见识。
方才故意那般说,只是不想欠他人情罢了,倒不是他自己不会品茶。
实际上,因为受他爸的影响,他泡茶也是很有一手的,有时候老爷子来了朋友,就喜欢把他拎出来显摆。
听了叶十九一番话,杨勋这才觉得此人倒是有趣的很,与时下许多人都不同。
“哈哈,是极是极。”杨勋抚掌大笑:“这世上谁比谁高贵?只不过是有些人家先人栽了树,后辈跟着乘凉罢了。”
“真追根溯源,谁家也不是天生的贵族世家。”
“是啊。没有谁比谁高贵,端只看谁家先人栽了树罢了。”叶十九浅浅一笑,附和了一句。
而后便似喃喃自语般:“只不过有些人,自家家里没有树,便抢了别人家里的树来乘凉,端的是强取豪夺的强盗行径。”
“杨兄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恶?”
他这番低语,说的有些意味深长,听得杨勋不由眯起了眼睛,更确定这叶十九来历不凡。
且他家族里,定是经过了一场明争暗斗。
看样子,叶十九还是输的一方。
杨勋挑起眉,道:“看来叶兄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说罢也不待叶十九开口,便又道:“昨日叶兄带走二郎,让在下觉得,叶兄并非是冲着二郎去的,而是冲着杨某而来。”
“叶兄有事不妨直言,在下虽算不得善人,却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只不过,若是那些伤人害命,伤天害理,或者是有碍于在下的事,那叶兄还是免开尊口了。”
“若不是,尽管说来,杨某能帮的忙,尽力帮叶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