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们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战斗却已经结束了。

旭日东升，阳光驱散了黑暗和寒冷。没有想到，这场最强杀招之间的交锋，居然持续了一整晚。

“战斗结束了？”陆非烟的语气带着疑惑，“之前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若曦的语气也十分困惑，“为什么我会不记得战斗的过程？”

娜迦淡淡道，“这就是半步虚境的实力，他们的战斗波动已然搅乱了我们的感知。我们非但无法看清战斗的过程，甚至神志都被困在其中，直到现在才得以解脱。”

“居然会是这样……”若曦惊讶不已，不由看向前方的战场。

这个时候，若曦才发现，眼前是一片平地。之前的赤霞山，谷地，全都不见了。这三人的战斗，居然直接影响了地貌。而在这片平原之上，站立在虚空之中。

众人的意识不再受到影响，这说明三人都已经没有再继续战斗的意图。

他们身上的殖装和机甲已然碎裂剥落，露出了本来面目。

厉雨舟除外，因为除了机甲，他还装备着一身战甲。因为“天火封印”的关系，他这身战甲的作用只是隔绝净火天影响，对战斗并没有增幅作用。

战斗结束了，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分出了胜负。

周炎首先有所动作，只听他突然发出一声长笑，道，“真是一场酣畅的战斗，我受益良多。前辈，多谢了。”

“的确是一场痛快的战斗。”卜元秋也笑了，“十年之前正道顶尖高手尽数陨落，但没想到短短十年时间，居然又出现了能与我匹敌的年轻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卜元秋的笑容渐渐暗淡，“果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葬旧人。你们……很好……”

不止是笑容暗淡，卜元秋的身形也越来越淡，仿佛他原本就只是一个影子一般。

厉雨舟看着卜元秋，终于开口道，“若不是你受到净火天限制，且光辉力量与你的武功不匹配，我们不会赢得这么容易。”

“那又如何，输了就是输了。”卜元秋淡淡道，“我从不为失败找借口。”

在身形彻底消失之前，卜元秋说出最后一句话。

“如果是你们，或许……真的能结束这场人类的灾难……”

终于，空中只剩下厉雨舟和周炎两人。卜元秋仿佛从未存在过，没有留下一丝踪迹。

若曦疑惑问道，“卜元秋这是……”

娜迦答道，“半步虚境的力量足以干涉时空，而在战斗最中心的他们，一旦失败，就是形神俱灭的下场。”

“形神俱灭？这么说的话……”若曦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卜元秋不会再复活了？”

鬼帝卜元秋不愧是仅次于大宗师柳吟光的魔道高手，目睹过对方的战斗，若曦已经生出不愿与之为敌的念头。

“未必。”娜迦摇了摇头，道，“净火天可是虚境巅峰的存在，这种力量，已经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了。”

“虚境巅峰？”陆非烟第一次听说这个信息，不由得转头看向娜迦，问道，“他仅仅比炼神境高出一个大境界么？”

“别小看这一个大境界。”娜迦苦笑道，“实力境界越是往上，就会越玄妙难测。如果说炼神境界还能为人类所理解的话，还算是人类的话。那虚境巅峰，便是彻底告别了生命体这个身份，与传说中的神已然相差无几。”

“神？”陆非烟愣了一下，“人能与神对抗么？”

“怎么不能？”若曦却很乐观，道，“大院长和大宗师不是都曾到达过虚境么？人能够到达虚境，必然也能够对抗净火天。周炎和厉雨舟，不就是最有希望到达虚境的人么。”

“他们……对，只要有他们在，我们就还有希望。”陆非烟重新生出信心。

与此同时，还剩下半截的谷地之中，苍兽失去焰摩众约束，陷入暴走状态。不过也因为失去指挥调度，这些苍兽对援军已经够不成威胁。

在侠客和武装部队的通力合作下，苍兽很快就被清扫干净。

随着最后一头苍兽的倒地，这场战斗终于宣告结束。

而在这个时候，厉雨舟和周炎仍凝立在半空之中，不知在想些什么。众人等了好久，也不见他们有下一步动作。

若曦看得奇怪，忍不住问娜迦，“他们在干什么？”

娜迦也觉得奇怪，不由操控无人机靠近查看。等看清两人之后，娜迦哑然失笑，“这两个人……”

“怎么了？怎么了？”若曦紧张问道。

“没事，不用担心。”娜迦慢悠悠地说道，“这两个人，居然维持着浮空状态，就这么睡着了。”

“啊？”若曦大跌眼镜，“那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娜迦道，“派人把他们接回飞船，然后接着睡呗。”

陆非烟也不禁笑道，“的确辛苦他们了。趁着打扫战场的时间，他们可以好好休息一阵。”

半截山谷之中，打扫战场的工作已然展开。在飞船上观战一晚的谷薪和夜叉也终于有事做了。他们听从娜迦的指令，将周炎和厉雨舟接回飞船，让他们在休息室好好睡一觉。

安置好厉雨舟和周炎，援军的后续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过不了多久，战场已经被清扫干净。所有的苍兽和白色丧尸的尸体，都已经付之一炬。

接下来援军稍作整顿，便继续向三途哨岗进发，与哨岗守军碰头。

直到到达目的地，援军和守军碰头，完成信息交换之后，娜迦才将两人叫醒。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必须要两人出面了。

厉雨舟和周炎睡得死沉，可当娜迦一到，两人竟然不约而同地迅速醒转。

“该我出战了么？”两人异口同声道。

“出战？你们是睡迷糊了吧。”娜迦淡淡道。

“哦，对，战斗结束了。”厉雨舟和周炎点点头，动作如孪生兄弟般一致。

谷薪在后面啧啧称奇，同时心中也感慨万千。

即便陷入沉睡，这两人居然还如此警觉。谷薪实在无法想象，在疫区的这十年，他们究竟吃了多少的苦。

谷薪看着周炎，这个时候，他才有心思仔细端详现在的周炎学长。

与十年前相比，周炎已然脱去稚气，脸部线条也硬朗许多，甚至脸颊还有些邋遢的胡茬。他的一双眼睛还如赤子一般，明亮得一如既往。只是在这明亮的眼神之中，仍深藏着一丝饱经苦难的沧桑。

至于厉雨舟……

谷薪转移视线，看到的只是一副冷冰冰的面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