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应和王禅的召唤，石柱尽头的地面突然分开，一张宽大座椅从中升起。

“那是什么？”

厉雨舟凝视宝座，竟然感到视线一阵恍惚。仿佛他的眼睛，无法在宝座上聚焦。但诡异的是，那宝座的形象，又清晰地出现在其脑海之中。

“是亚空间的缝隙！那里直通我的真身所在！”

大宗师柳吟光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在厉雨舟的脑中。

“大宗师？”厉雨舟吓了一跳。不等他询问，柳吟光又继续道，“王禅只要要坐上这通天宝座，就能与我正面接触。须弥山脉煞气失控，我正在全力压制，已经分不出更多的力量与他对抗。”

厉雨舟明白过来，“如果大宗师被王禅杀死，那么须弥山脉的煞气就会失去最后一道保险，紧接着净火天也不再被制衡，接着……”

“净火天就会降临！”柳吟光语气严肃且急促，“快！阻止他！至少……不能让他带着骨玉剑进入亚空间缝隙！”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厉雨舟哪还敢迟疑，连忙操控混沌魔神向王禅追去。

王禅此时，正朝宝座走去。但他现在十分虚弱，拖着脚步，身形摇晃着，速度十分缓慢。照这个速度，要不了五秒钟，混沌魔神就能将他追上。

可明知如此，王禅却对身后的混沌魔神无动于衷，依然埋头前进着。

四秒钟很快就过去，混沌魔神已然出现在其身后，并扬起了手中长剑。再过一秒钟，王禅就会进入攻击范围。

可就在这个时候，厉雨舟的意识之中，突然又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住手！”

“洛惊霜？”厉雨舟认出这声音，不由陷入迟疑，“你怎么……”

“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洛惊霜的语气也透着疑惑。

厉雨舟听到这句话，隐隐猜到了什么，“是王禅！”

“不错，就是我！”王禅亦步亦趋地走着，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能控制的，不仅仅是光辉族历代族长的气场，还包括所有光辉一族！刚才那句话，就是我让洛惊霜通过意识连接传达给你的。”

“果然是你！”

厉雨舟心中莫名焦躁，就要操控混沌魔神再度上前。

“住手！”

洛惊霜再次发出惊叫，这叫声中居然还带着几分痛苦。

“你怎么了？”

厉雨舟不得不再次停下混沌魔神，向洛惊霜询问。

“我……他又在控制我说话……但是……我的身体……”洛惊霜说话带着颤音，“王禅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通过意识连接，厉雨舟立刻察觉到洛惊霜身体状况。此时洛惊霜的体内，真气运转十分混乱，经脉穴道之中，皆传来针扎一般的刺痛。在这种状况下，洛惊霜的精神十分虚弱，同时又躁动不安。这个样子……仿佛是走火入魔。

“这……怎么可能……”洛惊霜也是难以理解，“我明明……什么……什么都没有做……怎么会……”

“王禅，你到底干了什么！”厉雨舟怒声质问。

王禅发出虚弱的笑声，道，“你再乱动，洛惊霜就会死！”

“这怎么可能？”洛惊霜在意识中说道，“不但能控制我的行为，还能控制我的身体……如果他有这种能力，根本没必要躲避族人的追捕……”

眼睁睁看着王禅离宝座越来越近，厉雨舟大脑飞速运转，“洛惊霜所言非虚，至少王禅在这之前，不可能具备这样的能力。那就是说，他获得这种能力，就在刚才？”

厉雨舟立刻展开感知，观察王禅。

此刻王禅看上去十分虚弱，但其精神场却强大得异乎寻常。而且，厉雨舟发现，王禅身上的精神波动，竟然与净火天十分接近。

“察觉到了么？”王禅笑了声，脚步却加快几分。

厉雨舟说出自己的猜测，“你以骨玉剑自残，获得了接近净火天的力量。而此时大宗师正全力调和须弥山脉煞气，无法分出心神。所以你趁此机会，利用这种仿佛净火天的力量，控制了洛惊霜！”

“不会告诉你这猜测是否正确。”王禅笑了笑，“但你应该也已经看出来了，这种强大的力量，正在侵蚀我的生命。这是最后的机会，我必须在生命消逝之前，完成使命！”

“快阻止他！”柳吟光的声音再度出现，“我死了不要紧，但若让净火天降临，那么全人类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不要动！你难道想让我就这么死去么！”洛惊霜声音紧随而至，“我怎么……该死，王禅还在控制我！不要管我，快去杀了王禅！”

“不要去！”

“停下！”

沙长青和孟摇红的尖叫声响起，通过洛惊霜的耳朵，传达到厉雨舟的意识中。

“他居然还控制了其他光辉族！”

“多给你加一些砝码，或许，在这之后，你的负罪感能小一些。”王禅笑声怪异，仿佛老者般沙哑，却更显得阴险狡诈。

厉雨舟咬牙，骂道，“王禅，你实在该死！”

尽管他恼怒不已，但到目前为止，混沌魔神始终没有继续展开行动。

一边是全人类，一边是爱人和光辉族。这不是数学题，对任何当局者来说，这个问题都是无法想象的艰难。

“我知道这很难。”柳吟光叹了口气，道，“但最终，你还是要做出选择。该如何选择，你自己决定吧。”

厉雨舟咬着牙，眉头拧在一块儿，脸色忽红忽白。只是站着不动，他的身上已然大汗淋漓，仿佛在经历一场艰苦无比的决战。

宝座已然近在咫尺，王禅的语气终于透出几分轻松，“我也很期待呢……厉雨舟，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厉雨舟缓缓开口，声音也透着几分干涩，“我的选择是……”

“混沌魔神！动手！”厉雨舟暴喝出声，仿佛是死前的声嘶力竭！

“什么！”

王禅没有想到，厉雨舟居然这么快就做出了选择。现在混沌魔神出手，还能够将他追上。

“我还有最后一个方法，阻碍你的脚步！”王禅的笑声越发狠厉，“就让你的爱人，以最惨痛的方式死在你面前吧！”

混沌魔神不为所动，脚步越来越快。

洛惊霜的惨叫声，并没有出现在厉雨舟的意识中。而王禅的脸色，却变了。

一眨眼功夫，混沌魔神已然冲到王禅身后，一抹剑光自上而下，飞速掠过其身体中线。

王禅的脚步，停下了。

或许是混沌魔神这一剑太快，他看上去仿佛没有中招一般，仍保持着身体的完整。

他疑惑地问道，“洛惊霜……居然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