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男儿从来都不会畏惧战斗,大月氏的勇士同样不畏惧战斗,相较而言,大月氏这边是有一定的优势的,一方面是他们的骑兵力量比北狄人的力量要大,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人的要害部位都是有铁甲的,不像北狄骑兵,要害部位都是皮甲包裹。
阔剑一下去,皮甲马上就裂开,里面的肉哪里扛得住利刃的砍劈,基本上只要接触到了,那就是个死。
就算大月氏骑兵的阔剑没有把你砍死,掉下马背之后你也会被自己的战马或者别人的战马给踩死。
但北狄士兵依然悍不畏死的在跟大月氏骑兵作战,他们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旦被大月氏人真正进入草原,他们将会失去他们的栖息地,将会变成大月氏人的奴隶,就像现在冲在最前面然后被射死的那些奴隶兵一样。
等到什么时候大月氏攻打南齐,他们就会是这样的人,会成为齐人剑下的亡魂。
谁都不想死,更不想窝窝囊囊的死,所以他们宁可在这里跟大月氏人殊死搏斗战死沙场,也不愿意等到大月氏人进入草原之后在别人的脚下匍匐苟延残喘。
这些骑兵绝大多数都是朱赫闵他们的人,赫连勃勃的人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人除了一些轻伤的之外,其他的基本上没法参加战斗。
所以陈华这次没有让赫连勃勃的人参战,一方面是希望给赫连舒舒留下点香火,另一方面是不想让那些没法参战的北狄士兵打乱自己的计划。
军帐内,陈华脸色有些苍白的躺在躺椅上,身边放着一锅刚刚熬好的肉汤,他现在失血过多,水分才是促进血液滋生的源泉,所以他一边喝着肉汤一边在跟马骁说着话。
“进了圈子了吗?”陈华在柳七变的伺候下喝了一口肉汤冲马骁问道。
马骁点点头道:“我们的人现在已经把不少的大月氏骑兵给包围起来了,留了一个口子,但是那个口子不是给他们撤退用的。只要他们敢撤退,一定会掉进我们事先做好的绊马索中。”
陈华微微颔首:“不错,做得很好,我费尽心思挖出这么大一个坑来给他们跳,要是弗朗切不肯跳的话,我就白费心机了。不过这次也怪我,有些失算了,以为自己的血多,没想到竟然输过了头。
对了,褚邺怎么样,清醒了么?”
马骁道:“褚邺已经被抬走了,现在应该还没清醒,毕竟他中毒太深,只怕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清醒。
将军,您难道一点都偶不担心这场战争吗?大月氏人来势汹汹,我们的人数只有他们的四分之一,这就意味着我们的人必须一个打四个,才能勉强跟大月氏人拼个你死我活。”
陈华笑了笑道:“我的马将军,你不要总是这么担心好不好,我如果没有把握,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安排。
大月氏人人数太多,如果他们一味的猛攻,我们这点人根本就不是大月氏人的对手。你应该听传令兵说了,大月氏人已经突破了我们的防线,进入了我们的包围圈。大月氏人根本就不怕死,特别是那些奴隶兵,完全就是用自己的命在给后面的骑兵开路。
我们倒是不怕,但是我手底下的兄弟可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让他们跟一帮奴隶拼命,我可舍不得。
我这次带人出来是没有得到朝廷首肯的,后续会有源源不断的军械和粮食送过来,但是绝对不会有源源不断的兵员送过来,所以我必须要省着点打。
就算我很想把这些兄弟全部都带回去,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就得想办法尽可能多杀一些大月氏人。
说得难听一点,如果我们很不幸在沙场送命,那么将来大月氏人进攻大齐也会变得麻烦许多。”
马骁脸色阴沉的道:“将军一开始的打算就是用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来阻挡大月氏人的进攻,所以将军根本没想着能够活着回去?”
陈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你说的对也不对,我是没想过我们所有人都能够活着回去,但是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兄弟们活着回去。
大月氏人来势汹汹,如果我们不尽可能的多杀掉一些敌人,那么将来我们大齐漠北的边防就会变得十分紧张。
中原有我们的在乎的妻儿子女,我们不过是在为他们充当屏障而已。如果你要是不想死,或许当初你不肯听我的号令离开了北狄草原,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马骁闻言哈哈大笑:“我的将军,你怕是小看我马骁了吧!如果我要是贪生怕死,失去了一条手臂完全可以去任何一个府当个府城将军,只要不犯大错,耀武扬威的过一辈子也不是问题。
我马骁之所以愿意跟着将军在漠北草原上跟那些如狼似虎的大月氏人作战,一方面是希望能够博个更好的出身,另一方面则是想要继续在战场上作战而已。
马骁只是一个沙场厮杀汉,过不惯安乐日子,现在趁着还能动弹,便是死在这漠北的战场上,也能混个青史留名,何不快哉!”
陈华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他有些中气不足,所以笑声不是很大,只是微笑而已:“马将军果然不愧是豪爽人,放心,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不说将这十多万人全部平平安安带回朔方城,带一半回去还是有可能的。
最不济的结果,便是我陈服章在这漠北草原上跟十万兄弟同生共死。”
“报,大月氏人已经冲过防线,现在双方已经陷入了混战,秦将军问我们是不是退。”一个传令兵快速跑进军帐内单膝跪地道。
陈华费劲的坐直了身体:“退个锤子,告诉秦无疾,让他给老子把阵线给死守住,一定要给褚邺他们争取时间,便是他秦无疾战死在那儿了,也得给我守住。了不起老子到时候跟他一起死,别跟老子再说退不退的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