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适时,经曹阳点拨几招后,万象棋盘上的局势已经大为改观。虽说潘兴国失去了一片根据地,但剩余下来的赤红火焰,已然勾连成势,欲同魏平一决雌雄!
接下来的局势,曹阳不能在插手了,只能完全托付给潘兴国。毕竟,这场斗丹术的对弈者是潘兴国,而非曹阳本人。
围观众人大部分都是东郭丹院的门徒,当他们看到潘兴国兵行险棋,竟然自断一片了根据地,不免议论纷纷。
“二师兄今天是怎么了,他本来就处于弱势,怎么还自断一片根据地,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这绝对不是二师兄的斗丹风格,依我看,多半是刚才给二师兄递茶那小子说了什么,导致二师兄心神大乱,所以才走出此等烂招!”
“没错,那小子刚才一直在二师兄耳边嘀嘀咕咕的。没准他就是北武丹院派来的探子细作,等一会儿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都给我老实点,没看到师父他老人家还在!哼,你们如此叫嚷下去,只会徒增二师兄的心理辅导,都给我闭嘴。”
“知道了,三师兄!”
众人愤懑的发泄之语,甚嚣尘上了一会儿,再度变得鸦雀无声。众人再次将目光焦距在赛场中央,那夹杂着赤红,暗绿两色火焰之间的万象棋盘之上。
相比于诸位师弟的义愤填膺,潘兴国的内心也是惴惴不安。
他浓眉紧锁着,面色流露出焦灼神情。脸上更是冷汗涔涔,顺着微微凸起的颧骨成股流下。
深邃目光倒映出万象棋盘,潘兴国一时间心乱如麻。刚才那一招,让他丢失了一片得以据守的根据地。
而此时,他操持的赤色火焰虽然已经勾连成势,且攻击自如。可一旦进攻的势头受挫,立时会陷入魏平的包围圈。
届时,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只能做困兽之斗。
优柔寡断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让潘兴国不禁有些懊悔。刚才他怎么就鬼使神差听信身旁这个年轻人的胡话了!
‘该怎么办呢?’
潘兴国抬起衣袖擦拭掉面颊上的冷汗,旋即面露刚毅神色,心神已定,‘既然已经穷途末路,不如拼死一战吧。’
心头刚刚闪过这个念头,潘兴国便听到魏平发出来的一阵猖狂笑声。
“哈哈哈!潘师兄,你今天是有意承让小弟嘛!竟然不惜将据守的一大片根据地拱手相让,既然如此,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话音刚落,魏平嘴角勾起一抹阴桀笑意。双指挥动之间,在指尖萦绕的一缕幽绿色火焰径直下坠,最后落在万象棋盘上。
随着幽绿色火焰点缀在赤色火芒之间,原本黯淡无光的赤色火芒,在幽绿色火焰的团团包围之下,竟兀自消失了一大片,化为袅袅青烟,随风而逝。
眼见着万象棋盘之上,只剩下最后一片红芒炽火,魏平自觉稳操胜券,不禁拊掌大笑,道:“潘师兄,你可不要忘了咱们的赌约,若是你输了,这届丹圣大会,你可就只能蜷缩在东郭丹院之内了。”
潘兴国浓眉微微轻颤了几下,心神似有不安,但他马上运用清心咒,平复内心杂念。
“放心,我潘兴国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说罢,已然断了后路的潘兴国,竟横生出如钢铁洪流般的强悍战意。招招制敌,以灵活的战法,屡屡入侵魏平固守的领地。
见潘兴国来势汹汹,魏平收敛起嘴角那抹阴恻恻笑意,也全力应战,欲要将潘兴国最后一片赤红火焰也吞噬殆尽。
万象棋盘之上,随着赤红、幽绿两色火焰再次焦灼在一起,形成犬牙交错之势,战意赫赫飙升。甚至围观的众人,都不禁能够感受到一种压迫神经的精神力,正在悄无声息的蔓延而来。
狂风习习吹卷,火焰猎猎摇曳!
眨眼之间,潘兴国和魏平已经恶斗了一百多招。
可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在失去退路之后,潘兴国似乎挣脱了所有桎梏和束缚。只专注于对魏平根据地的入侵和打压,而且妙招频发。
每每都能在绝境逢生之中,逃脱出魏平的包围圈,并对魏平再次展开袭扰。
不一时,这场足以让人血脉喷张的斗丹,已然进行到最后收关之态。而此时,潘兴国已经完全扭转了颓势,不仅成功入侵魏平固守的根据地,甚至还吞噬了一大片幽绿色火焰。
当适时,随着占据的越发明朗。潘兴国方才明白,刚才曹阳为何只让他一味进攻,并不能固守的策略。
没错,这便是决胜的唯一方法!
联想到这些,潘兴国心念既绝,缠绕在双指上的赤色火焰飞速点缀在万象棋盘之上。须臾间,魏平所操持的那一侧丹炉,在赤红、幽绿两色火焰的炙烤下,顺着丹炉的阴极出口冒出滚滚青烟。
见丹炉内的丹药已经呈现出不稳定的态势,魏平脸上的得意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面目狰狞。
“哼!潘兴国,你以为耍这点小手段就能赢得了我。”魏平那双三角眼睛几欲喷出火焰,他怒声咆哮道:“潘兴国,你未免也小觑了我魏平。好,今日我便要让你清楚一点,以你的资质,再过一百年也不是本大爷的对手。”
话音逋绝之时,魏平似乎发了狂,不顾章法的对万象棋盘上的赤色火焰展开围追捕杀!
潘兴国有恃无恐,他一边跟魏平展开对攻的态势,一边又故意将战局导向魏平所属的丹炉下方。潘兴国的目的很明确,那便是要让魏平所持的一方丹炉,能早一刻破损化为齑粉。
如此,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直到此时,潘兴国才完全理解曹阳设定的近乎于天才般的策略!
从开端主动舍去一片根据地,看似是做困兽之斗,实则目的只有两个。
其一,便是故意示敌以弱。让魏平吞噬这片根据地后,倨傲之心大起,如此便能成势的展开搏杀,而不是有心据守!
其二,便是潘兴国所持的一侧丹炉,已然在经不起烈火炙烤。此时放弃那片根据地,实际上是减缓丹炉内的丹药破损程度。
从更深的角度去看,曹阳从一开始便已然洞察出潘兴国所处的劣势,并不是万象棋局上的重重困境。
而是潘兴国所持丹炉内的丹药,出现了严重的破损态势。
按照这种事态发展下去,无论潘兴国固守,还是强攻,最后的解决都是一个,那便是惨败!
基于种种考虑,曹阳只能果断放弃一片根据地,以此来减缓丹药的破损,甚至于完全化为齑粉的时间。
在利用这段时间角逐胜负,将战区的中心从潘兴国所持丹炉的下方,逐渐转移到魏平所持丹炉的下方。
如果魏平一味迎战的话,那最后的结果也是丹药损毁!
换句话来说,从一开始,曹阳打定的注意,并不是跟魏平计较万象棋盘上的孰高孰低。而是算计在丹炉内的丹药,谁的丹药先行陨毁,那便是谁输。
大脑中闪过这精妙绝伦的策略,潘兴国不由侧目看向一旁的曹阳。
此时,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让潘兴国心神一时惊骇不已。他在思考这个神秘年轻人的来历。
‘难不成是师父的至交好友,不,不对!他太年轻了,看年岁,比我还要年少不少。以他的资历,断然不可能和师父结交。’
‘可若不是师父的朋友,那他又是谁呢,是师父新收的门徒弟子。也不太可能,师父一向收徒严苛。更何况我压根就没有见过他。’
深思了一会儿,潘兴国不禁摇头苦笑。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无论是谁,身份几何,都已不再重要。
但从今日他与北武丹院魏平斗丹之事来看,这个年轻人对东郭丹院应该是没有威胁的。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出手相助,避免东郭丹院名誉受损!
定了定神,潘兴国无暇顾及其他。全神贯注应对波谲云诡,险象环生的棋局!
时间飞快的流逝,不知不觉,这场斗丹的收关之局,已经临近尾声。当此之时,魏平已经占据相当大的有势。
如果单从棋局上来看,无异于是魏平赢了。
可斗丹术的本质,并不是以万象棋盘上的优劣事态来划分输赢的。而是以丹炉内的丹药质量来区分!
此刻,阴阳丹炉两侧,皆是青烟滚滚。一股夹杂着焦糊呛人气息的味道,伴随青烟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不禁令人作呕!
孰胜孰败,围观众人心知肚明,只在于潘兴国和魏平两人的丹药,谁的会先行损毁。
而从阴阳丹炉两侧冒出的青烟来区分,似乎是潘兴国更占一些优势,他所持的一侧丹炉冒出的青烟量更少一些。
魏平也发现了这个致命问题,他牙关紧咬,钢牙几欲蹦碎。在收关之时,也不再一味的进行攻势,而是开始着重的防守,并主动放弃一些盘踞的根据地。
但此时收手,已然为时已晚。
半空之上缭绕的滚滚呛人青烟,已然表明了这场斗丹的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