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胜新欢，李玄霸外出将近一个月，已经准备好与杨灵她们共度良宵。不过，用完饭，杨灵和静香陪着李玄霸说了一会话，担心他太过劳累，便将他赶回了房间休息。

过年之前，李玄霸不打算再离开江都，有的是时间与杨灵二女温存，再加上他这段时间确实有些疲倦，也就顺了杨灵她们的心意，回到房间酣睡起来。

这一觉，李玄霸睡的舒服而又不踏实。

南隋打造的五牙战船与以往的不尽相同，战船上不再保留舒适的床和被褥，就连身为周国公的李玄霸，也要与普通的士卒一样，睡着用木板简单搭建起来的床铺，唯一不同的就是李玄霸有足够的被褥以保证自己不会因为天寒而生病。

周国公府的床和被褥自然是极为舒适的，所以李玄霸感觉无比放松。

但李玄霸睡的很不踏实，因为他心中藏着许多心事。

大唐将要攻打北隋的事情，杨灵暂时还不知情，一旦让杨灵发现他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谁也不知道杨灵会做些什么，但李玄霸很肯定，杨灵绝对不会再在他面前露出笑容。所以李玄霸才会和杨灵讲述朝廷里的事，意图让杨灵明白一个道理，想要天下安定，牺牲在所难免。

除了这件事，李玄霸还在担心李苟、梁啸他们的安危，数十人深入大唐境内，终究令人担心，好在隐卫系统已经完善，这让李玄霸稍稍觉得心安。

王世充将要面对唐的大军，必然会收缩兵力，死守洛阳，徐世绩的压力将会骤减，但前提是徐世绩能够熬到大唐发兵，起码这个冬天，徐世绩过的不会很舒服。

窦建德挥师北上，罗艺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与高开道暂时合兵一处，抵抗窦建德的大军，使得夏军寸步难行......

因为睡的不踏实，李玄霸起了个大早，府里的下人则起的更早，李玄霸裹着厚厚的裘衣推开门，便看见下人们蹑手蹑脚的清扫着院落，原来昨夜竟下过雪。

“老爷，您醒了。”府里的一位管事躬着身子小跑到李玄霸面前，请安道：“小人这就派人给您准备热水早饭。”

“先打些热水吧，早饭倒是不急。”李玄霸微笑着说道：“夫人小气，只能劳烦管家多辛苦些了。”

周国公府乃是十余家府邸打通改造而成，占地极广，整个江都城内，只有皇城比它宏伟些，但周国公的下人却少的可怜。

“虽说平日里忙了些，但赏钱要比别的府里多出不少呢。”那管家乐呵呵的答道：“老爷，您先歇着，小人去安排一下。”

“嗯。”李玄霸点了点头，说道：“再过半个时辰，你派人去将房先生、魏先生和贾先生请到书房，如果夫人问起，你就说本公和几位先生有要事相商。”

......

洗漱过后，李玄霸踩着薄薄的积雪，看了看院中的银装素裹，走进了书房。管家早已派人将书房中的炉火生起，这让李玄霸一进屋，便感觉到不合时宜的暖意。

李玄霸脱掉外裳，径直走到案台前，发现下人竟将墨都研好了，李玄霸嘴角翘了翘，露出一抹微笑，暗道静香找的管家果然心细如尘。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李玄霸举笔急书，眉头缓缓皱起。

何为朱门？江都城中便有许多世家门阀，吴郡之中更是世家林立，他们掌管着一郡之地的大部分财富，更是视普通百姓的性命如同草芥。依李玄霸的性子，恨不得将这些豪强全部消灭掉，但梦想之所以只是梦想，是因为无法实现。

乱世之中，各方势力如同雨后春笋，让人数之不尽，但这些势力大部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掌握在门阀世家手中，即便是如今不可一世的大唐，也要仰仗关中门阀的鼻息。

南隋会消灭世家门阀？一旦这消息传出去，谁还敢归附南隋？

李玄霸看着那两句诗沉默了许久，直到门外响起脚步声，他才轻叹一声，在两句诗后各加一句话：朱门酒肉臭，随他去作！路有冻死骨，由吾来救！

“三位兄长，你们来了。”待房玄龄几人叩门而入，李玄霸放下手中的笔，迎了上去。

“公子，不知您唤我等前来，有何要事？”众人见礼过后，各自坐下，房玄龄拱手道：“看公子的气色，似乎昨夜睡的并不踏实。”

“有这么明显么？”李玄霸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当感觉到胡渣刺手时，他笑道：“玄霸平日里随便惯了，让几位兄长见笑了。”

房玄龄说李玄霸气色不好，并非因为他满脸稀疏的胡渣，而是李玄霸眼睛里布满的血色。

“吴郡一事，昨日便已经定计，公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贾闰甫拱手道：“莫非公子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这般心事忡忡？”

“闰甫兄多虑了。”李玄霸摇了摇头，正色道：“陛下没有发现我们的目的，昨日和灵儿聊过，她也没有丝毫怀疑，玄霸倒不是担心这件事会出什么纰漏，只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里难免会有些愧疚。”

“窦国公和楚国公深明大义，徐世绩和梁国公走投无路，但纵观天下间，依旧愿意归降的人，也只有失去锐气的林世弘。”贾闰甫有心规劝李玄霸几句，可看到李玄霸眉宇间的疲惫之色，语气不自觉的柔和许多：“既然朝廷总要动兵，晚一日不如早一日。”

房玄龄和魏征闻言，同时点了点头。

“玄霸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李玄霸苦笑道：“玄霸今日请三位兄长过来，并非是为了抱怨。”顿了顿，他站起身后，眯着眼睛说道：“既然玄霸听了无忌兄与三位兄长的建议，自然不会再生出其他想法。”

“但公子唤我等前来，却偏偏遗漏无忌。”房玄龄看似随意的低语一句。

“玄霸只是与三位兄长商议备战之事，哪里需要劳烦无忌兄也前来？”李玄霸怔了片刻，才明白房玄龄几人的心思，笑道：“再者，无忌兄这段时间比玄霸还要操劳，玄霸让他好好休息一下，难道还有错吗？”

魏征几人私下会以公子称呼李玄霸，这代表着他们的忠诚，他们也一直对李玄霸言听计从，不过长孙无忌的才智令他们深深折服，他们不希望李玄霸因为观念不同而寒了长孙无忌的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