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赶出杨灵的房间，李玄霸很气恼，当他和杨媛先后走到院中时，李玄霸停下脚步，回头很认真的盯着杨媛。

如果忽视他们二人针锋相对的目光，场面倒是很温馨，宛如一对恋人在月下互诉情衷。

“杨娘子，你没有话要对我说？”眼神如果可以杀人，杨媛此刻应该死的极惨，可惜李玄霸做不到，所以开口说道：“我觉得你要么喜欢公主，要么就是喜欢我，不然为何见不得我和公主之间情意绵绵？”

“虽然我只是公主的侍卫，但我一直将她当做妹妹看待，至于说喜欢你......”杨媛低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看着李玄霸，很认真的回答道：“或许我的话有些难听，不过以你的长相，也只有公主她年幼无知才会不嫌弃。”

“你这话何止是有些难听？”李玄霸怔了怔，哭丧着脸说道：“说真的，要是能打过你，我真想将你打得连公主都不认识。”

“你不用在我面前示弱。”杨媛语气平淡，看不出丝毫情绪：“于我而言，只要公主安然无恙，哪怕你身体完全恢复，还是那个大隋第一勇士，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那天的事情，杨灵或许看不出问题，但杨媛本就是习武之人，如何会被李玄霸轻易哄骗过去？

“杨娘子不愧有侠女之风，玄霸拜谢。”李玄霸躬身道了谢，说道：“既然杨娘子帮玄霸守住秘密，那玄霸也不会告诉别人你偷看我洗澡的事情。”

杨媛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李玄霸一番，露出轻蔑之色，飘然离去，院中回荡着经久不息的声音：“滚！”她本是武林中人，李玄霸的身份地位在她眼中一钱不值，自然不会流露出谄媚。

“将来一定给你找个好相公，以报今日羞辱之仇。”李玄霸恨恨的说道，心情好了许多。

......

大军将行，两万荥阳军全部选择跟随李玄霸南下，东郡的三十四家大户，有二十一户变卖家产，换成粮食牛车，洛阳的百姓中，也有近千户想要追随越王，至于朝廷官员方面，不知出于哪方面的考虑，都选择留在东都。这让李玄霸稍感意外，不过他现在没有空理会这些。

忠勇府上上下下都起的很早，李玄霸更是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天还未亮时，他便带着十几名随从，急匆匆的前往天牢。

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但是李玄霸昨夜躺在床上总觉得遗漏了什么，许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张须陀还在天牢里。

秦琼等人忙于整合大军，李玄霸奔波于大户之间，他们都以为对方会去接张须陀，结果谁都没去。杨侗出城的时间已经根据礼制定下，所以李玄霸只能放弃休息，亲自跑一趟天牢。

天色灰蒙蒙的，天牢中更是黯淡无光。

见到杨杲的诏令，牢头拿着火把，很恭敬的将李玄霸引进牢房。

“张将军，我们离开这里吧。”李玄霸见到张须陀，见他发须比上次相见时更白了一些，心中悲伤，恭敬的说道：“越王和荥阳军已经准备妥当，正在等候张将军。”

“外面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张须陀似乎一夜未睡，稍稍露出疲态，笑着说道：“我以为你会来的更早一些。”

“是玄霸疏忽了。”李玄霸惭愧的说道：“将军，我们先离开这里，有话路上再叙。”

张须陀起身之际，守在牢门前的牢头想要凑到李玄霸身边，被李玄霸的随从拦住，只能站在稍远的位置躬身说道：“忠勇卫大人，陛下的诏书中说，您可以从天牢中带走任何人。”他的目光闪烁，似乎有话不方便当着众人的面说。

李玄霸摆手示意让他走进一些，他的随从让开道路，警惕的注视着那牢头。那牢头将双手拱在前方，以示自己绝无恶意。

“这位大人刚才的话，可有什么深义？”待那牢头走进，李玄霸轻声问道：“此处都是可以信任之人，你有话当讲无妨。”

“先帝驾崩，其宏愿无人可继，下官斗胆，请忠勇卫将天牢中的另一个人带走。”那牢头将身子躬的更低，沉声说道。

天牢中关着许多人，但除了张须陀，李玄霸根本不认识其他人，所以他很好奇的问道：“谁？”

“关在天牢最深处的斛斯政大人。”那牢头颤声答道。

李玄霸隐约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想不起来。他身侧的张须陀闻言，皱着眉头说道：“你说的是那位前兵部侍郎斛斯政斛大人？”

“正是。”那牢头听出张须陀话语中的怒意，连忙答道：“先帝曾交代过，没有他的诏令，任何人都不能去见斛大人，整座天牢，也只有下官知道斛大人的存在。”

“若是玄霸没有记错，那位斛大人应该在先帝十四年时被凌迟处死了，怎么会被关在天牢中。”李玄霸听到张须陀的话，突然想起来，不解的问了一句。

“陛下的心里，还是容不得高句丽的存在啊！”张须陀长叹一声，对李玄霸说道：“其中详情，等把斛大人接出去再细细询问，既然陛下留下他的性命，他自然会知道还能活着的原因。”张须陀口中的陛下，不是杨杲，而是杨广。

李玄霸点了点头，众人离开牢房，随着牢头走进天牢深处，将一名瘦弱老者接出，正是关押在天牢近四载的斛斯政。李玄霸让人将斛斯政的双眼蒙上，然后一行人朝天牢外走去。

“你很有胆魄，要不要随我们南下？”临别之前，李玄霸问了那牢头一句。

“下官一家世代看守牢房，从未让一个犯人逃走过。”那牢头微微摇了摇头，答道：“天牢中还有犯人，下官不能离开。”

“那你多保重。”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李玄霸也不勉强，拱手道别离去。

李玄霸和张须陀各自骑着一匹马，走在前方，斛斯政与一名随从共乘着一骑，一路上没有说过半句话。

因为接斛斯政耽误了点时间，当李玄霸赶回忠勇府时，所有人已经在门外焦急的等候着，杨杲坐在步辇中，被梁啸等人围在中间，显得很是无奈。

“公子，一切准备妥当，李靖将军也派人传话，荥阳军已经在城门口整装待发，那些大户和国子监的几位博士也到了。”魏征迎上李玄霸，躬身说道。

李玄霸看了一眼紧闭的忠勇府大门，长舒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出发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