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论纷纷,可宋以慕才没时间去管这些。
早朝后,宋以慕起身离开,视线状似无意地扫了一下严温,没在他脸上看见什么意外亦或是失望的表情。
宋以慕心里却惴惴不安。
鬼知道严温这坏东西又在憋什么坏主意呢?
走到御书房门口才发现安褚没有跟上来。
宋以慕:“……”
她这个皇帝做得可真是憋屈呢。
她在御书房等了一会儿,才见安褚姗姗来迟。
许是匆忙赶来,他额头上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潮红,倒别有一番风韵。
安褚行礼叩拜,宋以慕摆摆手让他起来。
“江南水患你也知道,继续任由发展或许会有瘟疫发生。下面的人监管不力,朕需要亲自下一趟江南。”
安褚大惊:“陛下不可。”
宋以慕表情淡淡,装作不经意地看着安褚,嘴角微扬,问:“有何不可?”
安褚一愣,焦急地说:“江南地方偏僻,陛下从未离开过宫中,恐不喜欢那里的生活。况且,若水患过后是瘟疫,恐对陛下龙体……”
“安褚,”宋以慕义正词严地喊了他一声,表情凝重,“你可知朕今日让你留下来是何意?”
安褚:“……”
他不是傻子,约莫也知道些大概,但不敢往深处想。他只是个大理寺官员罢了,虽然还挂着新科状元的头衔,但一直未曾得到重用。
陛下这是打算……
见他一声不吭,宋以慕便知道他已经猜到了。她轻咳一声点头说:“你猜得没错,如今朕身边已经没有可信之人,不知安卿你可愿意留在朕身边?”
闻言,安褚当即掀开衣摆叩首表忠心:“微臣定当尽心竭力,辅佐陛下。”
宋以慕按下心思道:“既然如此,那朕去江南一事就交给你了。朕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懂?”
安褚一颗心快速沉了下去,但他无法改变宋以慕的主意,只能硬着头皮应下这差事。
安褚走后,宋以慕留下来喝了一口热茶。不多时王守礼进来禀报:
“陛下,薄妃来了。”
是了,上次薄贵妃回去后,宋以慕一道圣旨就送了过去,将薄贵妃降为妃位。
她知道薄妃是来查探消息的,否则一个嫔妃也不会有胆子真的闯入御书房。
宋以慕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让她进来。
薄妃袅娜着进来,恭敬叩首。
宋以慕觑了她一眼,今日薄妃衣服穿得可真少哇!
宋以慕嘴角微微扯了一下,问:“何事?”
薄妃没有命令也不敢起来,只能半蹲着身子说:“妾听闻陛下这几日并未好生歇息,担心陛下龙体,特意做了些点心,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宋以慕没有接糕点,她放下奏折看着薄妃,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薄妃的一切。
她忽然问:“薄妃,朕若是没记错的话,你年幼时是在边关长大的吧?”
薄妃一愣,她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不懂宋以慕是什么意思。
宋以慕轻笑:“你别紧张,朕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你还想回去吗?”
薄妃心里猛地一颤,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不敢抬头看宋以慕。
“薄妃,想清楚了再回答朕。”宋以慕敲了敲桌面,轻笑着说,“朕只给你一次机会。”
她虽不知薄妃到底是谁的人,但这么一个女子留在宫中,并不是一件好事。
薄妃思忖半晌,她紧张地咬住下唇,眉毛拧成一团,似乎在纠结犹豫。
好半晌,她才磕头冷静地说:“回陛下,妾仰慕陛下已久,妾甘愿留在陛下身边。”
宋以慕讥讽:“哪怕朕不喜欢你,你往后都要过着独守空闺的日子,你也愿意?”
薄妃抬起头来,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妾愿意。”
宋以慕觉得没什么意思,她不耐烦地让薄妃先回去。
薄妃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走到宋以慕身边打开了食盒。
她一边拿出点心一边往宋以慕身边凑,低声说:“陛下放心,我薄家受先皇之谕,誓死效忠陛下。”
现在倒轮到宋以慕震惊了,所以,薄妃是自己人?
但宋以慕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她,狐疑地看着她。
薄妃为了证明自己,一咬牙,红着脸说:“陛下是女儿身的事情,只有我知道。”
宋以慕:“……”
“你到底是什么人?”
薄妃垂首道:“我薄家是先皇留给陛下的死士,誓死追随陛下。”
宋以慕一愣,这么说来,薄妃上次执意闯进来试探,是为了查看自己是否安全?
薄妃点点头说:“听闻陛下受了重伤,但严温瞒得极好,兄长的人打听到消息后便立即传信于我,要我无务必确认您的安全。”
不,不对!
薄妃如此急迫地想要见自己,严温不可能不知道薄妃想做什么,兴许严温连薄妃的身份都知道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严温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难不成他是想将这些效忠自己的死士全部集中在一起,然后一网打尽?
宋以慕抿唇不语,但表情却有些难看。
她思忖半晌说:“你既然敢对朕表明身份,那便说明严温也已经知道了。你留在这里不安全,还是去找你兄长吧。”
“陛下!”薄妃不可思议地低呼一声。
宋以慕摆摆手说:“你留在这里帮不了朕的忙,给朕留一个联系方式,若朕有需要,会主动找你们的。”
“另外,你们兴许已经被严温盯上了,动作还是要小心些。”
严温给宋以慕的感觉就是:在黑暗中匍匐的一条巨蟒,睥睨众生。无论是谁,都逃不脱他的手掌心。
宋以慕最不喜欢被人掌控着,既然这一次她不知道任何剧情,那便只能好好活下去了。
宋以慕一意孤行,将薄妃赶了出去,一道圣旨将她送入了冷宫。
当天晚上,宋以慕沐浴后,刚换好衣服,便听见了脚步声。
她忙系好衣襟,回头就看见了严温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宋以慕有点不爽。
她好歹是个皇帝,皇帝的寝宫,一个臣子怎么敢随意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