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湫,快看看,我给你买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宋以慕愉悦的嗓音从院子里传来,季湫放下了书,从窗户里看了一眼。
宋以慕又买了不少吃食和书回来,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白狗。
小白狗小小的一团,看着很是可爱,想摸。
季湫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尖,他看着宋以慕放下东西,抱着小白狗使劲蹭,娇媚的脸上浮现了笑意,他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
许是经历了巨大的变故,季湫少年老成。刚和宋以慕在一起的时候,他整日板着脸,不爱说话,一门心思都在念书上。
可和宋以慕待得时间长了,他知道宋以慕其实是个话痨,经常趁自己不开心的时候逗弄自己。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但巨大的变故让他心里压着一口怨气,怎么都排解不掉。
“季湫,快来啊!”宋以慕在屋外冲他招手。
季湫放下书走了出去,小白狗见到他自来熟,从宋以慕的怀中蹿了出去。围着他的脚打转儿,短小的尾巴晃来晃去。
季湫也被它这可爱的样子软化了,紧绷着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
“看你平日念书也挺无聊的,以后有这东西陪着你,你也不会觉得枯燥啦。”宋以慕像讨赏似的看着他,得意地说。
季湫勾了勾唇角,颔首道:“多谢姑姑。”
冬去春来,宋以慕已经陪了季湫五个年头了。
她亲眼看着季湫从小孩子慢慢长大,个子也跟笋尖似的,窜得飞快。
十二岁的少年,已经和她一样高了。
看着逐渐长大的季湫,宋以慕有一种养儿子的感觉,只要季湫长得好,她便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
虽然宋以慕还在不停地花钱做任务,但几人仍旧住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只是院内的花草树木都是最昂贵的,一到花开的季节,她这院子便成了整个镇子上花香最浓郁的一家,经常会吸引好多人来观赏。
怕这些人会吵到季湫,宋以慕索性将院子门给关了。
这天,季湫在家念书的时候,一个小厮匆忙跑了回来。
他鼻青脸肿的,像是被人狠狠走过一顿似的。
小厮进屋的时候还跌了一跤,他着急地喊:“小少爷,宋姑娘出事了。”
季湫放下书往外跑,耳边还回荡着小厮的声音。
“姑娘今日出门听曲儿,谁知竟被城中一恶霸看上,恶霸非要带走姑娘,小少爷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季湫赶到事发地点,哪里还有宋以慕的影子。
他急得满头大汗,抓住一位路人,紧张地问:“敢问老伯,方才在这里听曲的姑娘呢?”
老伯想了想问:“你说的是被龙公子看上的那位姑娘吧?”
“对!”
闻言,老伯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那姑娘可怜呐,听个曲都能被龙公子看上。龙公子是什么人,他姐姐可是当朝贵妃!想要什么人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嘛,那姑娘被他带走了。”
季湫脑子里嗡嗡作响,当年,他爹就是死在龙家人手中。
现在他的姑姑,那么明艳鲜活的一个姑娘落入龙家人手里,一定会死的。
季湫失魂落魄地往龙家跑,正巧遇到两个小厮抬着一具尸体出来。
不过尸体蒙着布,看不真切。
季湫想冲上去,却听得那两个小厮连连叹气:“这都不知道是多少个无辜女子了,咱们少爷玩得太开了。”
“是啊,不过这些姑娘性子都烈。就拿今日听曲的姑娘来说吧,宁死不从,谁知道竟然跌落山崖了呢?”
“害,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无疑呐。”
……
跌落山崖……必死无疑……
季湫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他不敢相信,早上还笑嘻嘻和自己说话的人,他再也见不到了!
季湫又匆忙赶往宋以慕所跌落的山崖,在山底下找了好几天,只找到了她碎裂的衣裳……
接连几日不睡觉,季湫又冲到街上想揍死龙公子。
但季湫毕竟只是个孩子,龙公子身边有很多小厮,季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季湫被死揍了一顿,又淋了几天的雨,烧得浑浑噩噩的。
恍惚间,有人摸了摸他的额头。
“姑姑……”季湫无意识地喊了一声,攥紧了那人的手。
季湫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在破庙里,手中紧握着宋以慕那块衣角。
巨大的恨意和悲愤涌上心头,他漫无目的地走回家,回家后才发现,宋以慕走后,他连家都没有了。
所有的好东西都被人搬空了,只有他那些不值钱的书还留在了家里。
季湫红着眼不肯离开这里,开始了一个人的奋发图强之路。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考取功名,他一定不会放过龙家。
但他的嗓子在生病时烧坏了,季湫也没钱也治,索性也就不管了,更加安心地看起书来。
宋以慕回到了系统内,看着屏幕上的季湫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烧水,一个人看书,她这心疼得厉害。
【系统,为什么要喊我回来?】
早在出事之前,宋以慕就接到了系统的消息,她设计了这一出让自己“死掉”,才能更大程度地激发季湫的恨意和斗志。
【宋宋,我们检测到,如果你继续待在那里,季湫日后也只能搞个小官当当。你就是让他斗志昂扬的最后一根稻草,几年后,他会高中状元,最后官拜宰相。】
宋以慕抽了抽嘴角【所以我现在是他的绊脚石?】
【可以这么理解!】
宋以慕想骂人,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让自己出手呢?
【害,那时候他还小嘛,你不出手的话,他会死的。没有经历情劫就死,那死得毫无意义嘛!】
宋以慕无语,耐心看着。
季湫在院子里住了一年后,有一位已经退休的太傅路过此地,偶然拾得季湫所做的文章,十分欣赏。
他找到了季湫,询问季湫愿不愿意跟着自己离开,他愿意帮季湫走上仕途。
季湫很高兴,跟着太傅离开了这个小镇子,去了京城。
这一走,就是整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