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祝天福的表情微变,但是闭口不言,舒屠将自己撕下一块炖肉递到他的面前接着说道。
“江北天眼研究所的成员,去劫运往天眼总院的实验体,真是有意思的一场戏码。”舒屠将炖肉强行塞入祝天福的手中后,接着道:“所以......这场打戏的主角其实不是江北天眼研究所,而是天眼总院对吗?”
祝天福表情没变,但是吃肉的动作却慢了下来,甚至额头都冒出了密集的汗水,舒屠见状继续言说自己的猜想。
“子肖应该不是一般实验体吧?”
舒屠话锋一转,问了这么一句。
祝天福吃肉的动作一顿,随后又继续往嘴里塞,仿佛一切如常,但以舒屠十附加值的速度,这一个瞬间的停顿,在他的眼里,和放缓了三倍一样。
“呵呵。”笑了一声,舒屠说道:“看来我猜对了。”
祝天福心绪不宁,有些不耐的说道。
“你到底在一旁胡乱猜测个什么?我只是不想反驳你罢了。”
“祝三爷别恼啊,我就猜猜嘛,你可以不用说话,听着就行。”舒屠说完便继续自己的猜测:“所以这个事件的整体情况应当是这样的,因为子肖是个特殊的实验体,所以江北天眼研究所方面不希望将子肖送往总院,可子肖的特殊已经被总院获悉,以致于总院下令,强制江北方面将子肖送往天眼总院,所以江北方面就出了这么一个我劫我自己的精彩戏码,对吧?祝三爷?”
祝天福这次不再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脸色淡然的嚼着口中的肉块,不发一言。
但舒屠知道,这只不过是祝天福扛过了一开始的心理不安期。
比如警员在逮捕到一些犯人之后,一般都会迅速进行审问,因为那是第一次审问,第一次接触,对方的心理也是最薄弱的时候,这时的审问效果自然最好。
可一但让犯人熬过那个时期,后期他们就会越来越自如,这就是人对环境的适应性在作祟了。
“我能问问你究竟是什么来头吗?”
祝天福抬头,有些皱纹的眼角勾起他的眼眶,眼神平静且暗藏岁月,这时的祝天福才像一个崛起于微末的黑道大佬。
“我?”舒屠用手指头指了指自己,有些好笑的看向祝天福:“我就一捕猎的,没啥本事,难民营混口饭吃罢了。”
舒屠知道祝天福是在转移话题,但是舒屠并不介意,因为他做出如此行为,更加从侧面说明了,在祝天福的潜意识里,是有意规避刚才那个问题的。
“呵呵。”祝天福闻言笑了:“你可不是混口平民饭的跑山林,你可是摘花鼓的佛爷,一个花鼓至少能值个几万块吧?”
“怎么,这还不算吃贫民饭吗?”舒屠擦了擦手,点了根烟说道:“您三爷在龙港区可是号称龙港地上皇的大佬,老成区几乎都是你建的,新城区都有三分之一归你,这两年啃下的这口肥肉,别说几万块了,几百万上千万您撒了都不带瞧上一眼的。”
说着,舒屠将手中的烟盒扔在了桌上,随后说道。
“看看,我就只能抽抽这种无牌烟了,哪像您,现在估计都要末世前的上好雪茄起步了吧?”
祝天福闻言自嘲的笑了笑,随后摸起舒屠扔在桌上的烟,很自然的抽出一根点了起来。
一口烟雾入口,祝天福用鼻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烟雾从口腔带入肺部,再缓缓吐出了一团灰烟。
他眼睛舒服的眯起,说道:“还是喜欢这个味道啊。”
“龙港地上皇?呵呵。你见过哪个皇帝是靠自己妹妹吹别人的枕边风得来的?”祝天福冷笑一声,似乎对这个称号很是反感:“我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罢了,人家底下的一条狗,连舔口肉上的肥油都得看主人脸色。”
舒屠闻言心中琢磨“看来这祝老三对他头顶上哪位是有怨言的啊,呵呵。”
于是舒屠开口试探到。
“呵呵,祝三爷这么心狠手辣,连自己开国元勋都诛杀干净的枭雄,怎么还能甘愿当狗呢?”
“你他娘的知道个屁!”对于舒屠的话,祝天福直接报以粗口回应:“这群元勋不死,我上面那位能安心吗?他们都是我跟着我从一无所有走到功成名就的生死兄弟,我怎么可能想杀他们!?”
“可你还是杀了,不是吗?”舒屠的话一针见血:“你因为担心你上面那位的猜忌,又害怕失去刚刚拥有的权势,所以你便去选择了最为简单的一条路,那就是将手下最得力,最忠心的元勋弟兄一个个杀死。”
祝天福有些无法接受舒屠这个说法,于是他开口解释道。
“我刚为他弄成龙港难民区的时候,他就卡着关系迟迟不肯批区,我手下那群吃肉的兄弟,长着的可是豺狼的心,我没肉给他们吃,他们便想着越过我,直接去找养畜的他。”祝天福逐渐目露凶光说道:“于是我在他的示意下,杀鸡儆猴,往老二头上栽了个罪名,就给他宰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祝天福神情略显疯癫的说道:“哈哈,他动用关系了,龙港区没过一周就批区了,而且我手下弟兄也个个畏我惧我,我的对他们挥之如臂,所以事实证明,我杀老二没错!”
“那其他人呢?我可听说你将元老杀的一个不剩。”
舒屠捏着淡笑,脸上表情微嘲,似是在说祝天福诸般说辞都只不过是背信弃义的借口罢了。
“上头那位逼我,我他娘的有什么办法?”祝天福感受到舒屠对自己嘲讽鄙夷的眼神,脸上表情激动的叫嚷道:“他往我公司里一个又一个安**的心腹,我手下弟兄要一个又一个给他的人让位,出现了分歧我又无法帮弟兄他们出头。”
说到这儿祝天福脸上露出痛苦。
“结果,你猜怎么招?”祝天福有一次的自问自答:“他们这群浪子野心的元勋,居然又想着篡权夺位,呵呵,所以我没办法,只好让他们去死了,这都是他们逼我的,我给过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是他们自己不珍惜,这怪不得我!”
面对祝天福情绪失控的叫喊,舒屠脸上的表情淡漠,张口评价道。
“祝天福啊祝天福,你是真的垃圾。”
祝天福闻言冷哼一声,看向舒屠的眼神也展露出不屑,似乎是想通了什么,重拾了一些自信。
“你都没经历过这些,你要真和我有着相同的过去,你以为你能比我做的好多少?呵,终究黄毛小儿罢了。”
“因为我不会与你有着相同的过去。”舒屠摊了摊手说道:“因为我清楚的直到自己要多少,所以我对于自己拿命跑山林从不怨恨,反而安乐其所。”
说完,舒屠指向祝天福说道。
“你不同,你是个贪婪无度,却又自私无情的垃圾,所以你会接受妹妹身体换来的一次机会,所以你也会同意用弟兄的生命换取殷硕的生活,你说是江北那位在逼你,可你却从不会去想利用是相互的,你打下了龙港难民区,他怎么可能会随意扔掉这块蛋糕?他也有自己的政党!他也会怕被他人捷足先登。”
“不过是因为你自己的胆小懦弱,害怕刚刚得到的利益,才害死了自己那些过命的建业元勋罢了。”
一番话,舒屠说的祝天福从气愤到羞愤,从羞愤再到呆愣,最后又从呆愣转变为痛苦。
舒屠永远没有去反驳祝天福所说的话,他只会用自己的世界观去扎祝天福阴暗的内心,这才是让祝天福最为难受的地方,最后只能认清自己。
在痛苦中,祝天福沉默良久,几分钟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你杀了我吧。”
“我和你无冤无仇的杀你做什么?”舒屠不解的说了句,随后接着说道:“再说了,你死了我招谁打听我想知道的秘密去啊,要不你就说说呗,反正你上头那位对你也不咋地,你干脆就反了他吧。”
“我还有反抗的机会吗?”祝天福自嘲一句:“哪怕你不杀我,我回了龙港区,也一样是当傀儡皇帝的命。”
二十三岁的舒屠犹如好兄弟一般拍了拍已经五十多岁的祝天福说道。
“你连死都不怕,试试咋了?再说了,你不成功,不还有我吗?”
“你?”祝天福不解的指了指舒屠说道:“你要对付那位?为什么?”
“明知故问,调皮。”舒屠恶心人般的调笑了一句五十多岁的祝天福:“当然是为了了解‘造神计划’啊,了解的路上如果我见到他,顺便给他宰了怎么样?我的能力你是见过的,那装甲车在我手里都跟玩具似的。”
谁知,祝天福听到这句话后,冷笑一声说道。
“呵呵,你真以为自己很厉害吗?像你这种实力,在我所知的实验体中,撑死也就处于中等水平罢了,不说江北区的天眼研究所,光是那人手底下比你强的伪神都不下一手之数。就你还想杀他?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