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生根本来不及答应,冉酋便一脚踩下,一声巨响,身形拔地而起,在山体上闪动几下便已登顶。
徐长生心中顿时思潮澎湃,自己要上去可能至少也要大半天吧,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像冉酋一样,呼吸之间便已翻山,又什么时候才能像唐宋一样,威名压四海。
想了想,好像只能想想。
于是转身去掏出了小木块,在月色下,细细雕琢。
第二天云破日现。
在河边练着《枯槁》的徐长生突然听见一声巨响,赶紧从修炼状态退出来。
听声音应该是从小镇那边传来的。
这让徐长生不禁担心远在小镇的那些亲朋好友,苏笙和巫维虎他们不用担心,李软也不用,她本就不爱凑什么热闹,而且本身也是修真者。
真正担心的是贺大娘。
她本就寡居,而且还是个普通人。
徐长生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小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但又想到冉酋的话,还是重新坐了回去。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自己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外面那些修真者个哪个不比自己强上十倍百倍。
倒还不如留在这好好修炼。
正午,当徐长生在啃着大饼的时候,突然汗毛竖起,转头望去。
只见一只斑环野豹正龇着牙,盯着徐长生,额头上还有一道巨大的伤痕,隐隐可见白骨。
是它,当时徐长生在深山采药时,守护在百年人参旁的那只野豹,没想到竟然在这还碰见了!
说不准是因为记住了徐长生身上的气味,和这片地里浓重的血腥味,还是因为徐长生抄了它的家,它的活动范围也转到这来了。
反正就是在这遇见了。
估计前几天就已经盯上他们了,但畏惧冉酋身上强大的气息不敢前来,今天冉酋不在,它便来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个是抄家之恨,一个是受伤之屈。
徐长生也隐隐有些期待,正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看看这段时间到底有多大的进展。
身躯微沉,一手下压至膝边,一手挡于身前,正是山法中的不动如山式。
野豹前腿下压,后腿猛地发力,高高跃起,扑向徐长生。
原本在他看来极其凶猛的前扑,现在看来却也不过如此!速度在一分分地变慢,威势也在不断的减小。
不进反退。
徐长生一步向前,掠至野豹身下,聚力于拳,四海升平!
虽没冉酋用时的气势,但依旧凶猛。
野豹在空中嘶吼一声,巨大的身躯竟被徐长生一拳轰翻在地。
趁他病,要他命!
徐长生翻身上前,左手摁住他的头颅,野豹还在怒吼,徐长生的右拳已至。
只一拳,野豹便只能呜咽,随后在徐长生的身下挣扎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声响。
徐长生有些怀疑,再次递出一拳,野豹的头骨应声碎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直到这时他才放心起身,也才发
现身后衣衫早已湿透,过程简单,不过三两拳的事,但其中凶险唯有自知。
要是自己有一丝疏忽,虽说不会像野豹一样躺在地上,但身上平添几处伤口却是必然。
冷静过后,徐长生也有些欣喜,看来这些天的苦,确实没白费,不说其他,行走天下,至少自保之力就应该有了吧?
……
小镇。
孙府。
“虎子,荷花巷那边的打斗你去看了没?”孙桥挑着眉问道。
巫维虎尴尬的挠了挠头,“本来想去的,但被我爹拦着,没去成。”
好像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孙桥长舒了口气,“没事,我去了。”
“你去了?你咋去的?”巫维虎瞪大了双眼,双目之中写满了狐疑。
孙桥嗤了一声,“我咋就不能去了,我是和我妹还有住在我家中的那两名仙女一起去的。”
他也知道巫维虎和苏笙那点破事,因而哪怕苏笙也一同去了,他也没提。
“你可别说,虎子,这仙人打起架来,真的和我们就不一样。我可是亲眼看见有名仙人一掌便拍飞了屋顶,而后又飞出一个手持长刀的男子,一刀便将屋顶劈开。要不是先前那仙人跑的快啊,我觉得连他都要被一刀劈成两半了。你是没见着,那一刀下去,连那一条街道都差点变成了两条。”
巫维虎听的时候津津有味,听完却翻了个白眼,“这有啥,我和徐长生还和仙人动过手呢,要不是我巫老虎手下留情,那仙人都要被我打死了。”
话虽如此,可孙桥怎么都觉得巫维虎这话说的酸酸的。
还想说话。
门却突然被撞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可爱少女蹦跳了进来,而后清脆的嗓音便在屋内响起,“哎,巫维虎,你知不知道徐长生去哪了?苏笙哥哥去了好几次都没开门。”
本来瞧见孙月璇,巫维虎还想继续嘚瑟两句的,可听到她又是三句不离自己的苏笙哥哥,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一拍桌面,怒气冲冲地朝门外走去。
忽地又想到她说的徐长生好像不在家中,便准备绕道去他家看看。不管他和苏笙关系怎样,他巫维虎与徐长生的交情都是过命的交情,这一点,他还是很看重的。
……
夜晚,当徐长生在烤着豹腿时,冉酋突兀地出现在徐长生身后,徐长生也吓了一跳。
冉酋好像有些饿,也不怕烫,直接拿过徐长生在烤着的豹腿,撕咬了起来,其间甚至隐约可见血丝,徐长生看了也有些渗人,但冉酋好似无感。
知道啃完这个豹腿,冉酋跑到河边喝了好一阵的河水,才心满意足地回来。
“打了一天架,半点东西都没吃过,可饿死小爷我了。”冉酋拍着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地走了回来,随即看了一眼那只野豹的尸体。
“都在附近绕了好几天了,我还以为你会不敢动手呢,还好,没给我冉大爷丢脸。”
徐长生只好撕下另一只豹腿,收拾干净了架在火堆上,问道:“
小镇发生什么了么,我在这都听见声响了。”
冉酋打了个饱嗝,“有人在那个荷花池子里面挖出了一件重宝,据说离仙兵都差不了多少了,然后留在小镇的修真者都赶过去争抢了,你听到的那一声巨响估计是战斗刚爆发时的动荡,后来圣人插手了才好点,不然估计肯定不止死那么一个人。”
听到死了人,徐长生心中一紧,忙问是谁。
冉酋挠了挠头,“是个男的,就住在荷花池边,具体是谁就不认识了。”
看来肯定不是徐长生熟悉的人,不禁松了口气。
“那那件宝物谁抢走了啊,不会是你吧?”徐长生说着还怀疑的看了一眼冉酋。
“切,小爷我要那东西干嘛,打架有不顶用,穿在身上还费事。不过最后好像被一个不认识的男子抢了去,是个用狭刀的,看起来有些稚嫩,不过那刀法,啧啧啧,有点意思。本来他抢来是要送给旁边那个大长腿的女伴的,可人家不要,就被他送给那个琼华宗的余一半了。也是霸气,仙兵说送就送。”
怎么听徐长生都觉得冉酋这话酸酸的,但也不敢说出来,今晚实在不想挨揍了。因为那个长命锁只差一点就要雕刻完了,虽说不是很好看,但胜在心意嘛。
书上不是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
但冉酋显然不会让徐长生满意,活动了一下身子,开了一下大龙,似笑非笑地看着徐长生。
徐长生连忙一手虚掌竖于身前,一手朝上稍后,典型的泥牛入海起手,身上隐隐已有拳罡流转。
冉酋也是看了一惊,到底是此人练拳的天赋异禀还是那门体术的作用?练拳不过十日,身上竟然就已经有了拳罡的雏形。
心中一酸,眼睛一转。
随后起身拍了拍衣袖,“瞧你这小子怕成啥样,没点出息。”
徐长生听了之后也松了口气。
冉酋却突然出现在眼前,一手捏住徐长生的咽喉,直接提起,徐长生的双腿在空中挣扎。
“今天再教你一招,叫兵不厌诈!”
说完,右手将徐长生扔向高空,这次没再用出拳意,就是普通拳法,一步一拳打的有板有眼。
不过,每一拳都是落在了徐长生身上。
整整一盏茶的时间,徐长生终于落地,不过掉在地上的时候,却已是一滩烂泥,连头骨都寸寸碎裂,要不是有《枯槁》吊着一口心气,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冉酋双手托空提起,再缓缓下压,舒了一口长气,感觉晚上这一套拳法打的比今天一天打的还要爽快!
这次,徐长生直接在古鼎当中昏睡到天明。
……
十日之后的晌午,徐长生正在河边练着《枯槁》。
天幕忽开,穹虚震荡,仙人如雨落。
冉酋一手收了古鼎,喊了声走,徐长生再看时,早已到了天虞山顶。
少年一手提起包裹,一手抓住一枚长生锁,脚下发力,朝着山口掠去,身上隐隐泛起铜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