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细风吹入酒楼,紧接着叶云飞就看见一个白衣少年缓缓的走上酒楼。
酒楼上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酒杯,眼睁睁的看着那少年走了过来。当然,叶云飞除外,此刻他正喝下坛中最后一杯女儿红。
这少年年纪十八九岁,完全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打扮,衣服的材质很好,质感细腻,光泽柔和;腰间束着一个嵌玉的腰带,显得干净整洁。少年整个脸庞棱角分明,嘴唇单薄,鼻梁挺拔,双目圆润,发髻高绾,而这些组合在一起,别有一番的气质,是另外特有的一种美丽。
跟随少年着是四个黑衣的彪形大汉,都持有长剑,一副耀武扬威目中无人的表情。
少年环视楼上的酒客,自信的笑道:“你们中谁是叶云飞,有本事给本公子站出来。”声音细腻,颇为悦耳,中间带着年轻人都有的青春气息。
众人听闻此言,先是一呆,然后轰然起哄,有人摇头道:“呵呵,叶云飞现在都估计逃到千里之外了吧,如果他不是傻子的话。”
少年轻轻一笑,笑容带有一种特别的柔和气质,格外好看,道:“我可以肯定,叶云飞十之八九此刻正在南京,说不准正藏在这里喝酒呢。”
众人安静了下来,都奇怪为什么他这么肯定叶云飞不远逃反而深入江南腹地,难道他不怕死吗,还是他还有其他的刺杀目标呢?
叶云飞心中的震惊更是巨大,他在脑中搜索是不是自己出了岔子,露出了马脚,或者还是左凤棠杨一江二人泄露的呢?他们已经得到自己前来南京的消息了吗?他当然知道还有下文,于是自信的听着。
少年见自己完全控制着现场的气氛,顿了一顿,道:“在坐的每一个人,都要接受本公子的询问,直到我同意才可以离开。”
众人再次起哄,叫骂声不断,有几人甚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试试这少年的斤两。
坐在西角的一个紫衣大汉破口大骂:“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爷爷是谁么,爷爷成名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还准备盘问爷爷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这几句话颇为粗俗,说得那少年双鬓微红,少年沉声道:“‘无极刀’莫三山,你本来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为什么在小辈面前说这样不堪入耳的话呢。”
众人一听是对方是无极刀莫三山,都将目光投向了那紫衣大汉,看他如何反应。
无极刀莫三山先是一呆,对对方的眼力表示震惊,他刚刚说话的时候故意收敛内力,就是不要对方看出自己的虚实,但还是被对方看出来历,自然感觉惊讶,他也是老江湖了,沉住气道:“既然知道是我在此,你还放肆做什么?”
叶云飞听得心中好笑,虽然莫三山依然一副一代高手的模样,但已经把“你爷爷我”的自称改成了“我”,可知他心虚了。
少年浅浅一笑,道:“我既然知道你是莫三山,你自然可以从容离开。”
莫三山并没有离开,反而左手按在桌上的刀鞘上,眼色渐沉,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要知道莫三山也是江南武林成名已久的人物了,就刀法而言,无极刀仅在断魂刀之下,早就有“一江三山两单刀”的说法了,此刻如果真的依那少年之言就自行离去,他以后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少年身后其中一个黑衣大汉喝道:“你还不快走,我家公子准许你离开了。”
莫三山缓缓道:“谁家小娃,如此嚣张。”然后大喝一声,左手一拍刀鞘,单刀离鞘飞出,直击少年,然后又是一团紫影追刀而去。
这刀飞势极快,眨眼之间已到少年胸前三尺的位置,少年也是了得,左脚一抬,轻点到柄,单刀遇力回飞,飞势才起,莫三山已到跟前,刀入其手,单刀一挥,直取少年踢刀之脚。
少年左脚还没来得及收回,莫三山的刀又到了,整个人就以右脚为圆心,潇洒的在原地转身,巧妙的避开了这一刀。
莫三山这一刀虽然被少年避开,但他的冲势还在,整个人侧着少年的身子划开,就在此时,莫三山再次发招。少年的身子还在旋转,这一次避无可避。
谁都知道这一刀很可能将要了少年的命,就算少年能够再次变招,重伤是不可避免了。
叶云飞终于体会到了无极刀的含义。无极者,无边际,无穷尽也。无极刀自然是说刀法连绵不绝刀式变化不尽,永远没有完结,让你最终丧命在如长江大河的刀法下。不由的也为少年叹息。
噔!
一声金属相击的声音传来,少年并没有似众人想的那样断成两截,而是被轻飘飘的弹开了。
莫三山完全想不出对方用什么方法避开了自己这颇为得意的一刀,只感觉到自己砍在类似刀剑的东西上,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少年借力弹开。
少年在三丈外的地方从容着地,右手横扬,手中握着一柄软剑,徐徐颤动,如蛇吐信。
众人终于明白刚才定是少年用手中软剑接了莫三山一刀,才可以如此成功的破去那一刀。再看莫三山,他的刀放在刚刚发话的黑衣人肩上,只要他稍稍发力,那人保证马上横尸当场。无极刀莫三山果然名不虚传,而并没有因为那黑衣人刚才目无尊长而杀了他,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了。
叶云飞心中涌起怪异的感觉,甚至怀疑到:那少年在刚才的短兵相接中占了上风,莫三山这样做只是为了找回面子,如果莫三山真的杀了那黑衣大汉,那少年绝对有机会杀了莫三山。
莫三山收回了放在黑衣大汉肩上的刀,转过头来看着那少年,注视着他手中那薄如蝉翼的长剑,沉声道:“‘袖里乾坤’沈均丹是你什么人?”
少年会心一笑,右手一抖,软剑缩回袖中,道:“想不到莫大侠竟然知道家父的名号。晚辈沈诺,今次只为追捕叶云飞而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众人终于知道了这少年的身份,难怪他如此少年意气。沈均丹是控制着整个长江水运的大帮会——“长江会”的大当家。
沈诺刚才的一番话十分恭谦,给足了莫三山的面子,果然,莫三山便借坡下驴的道:“叶云飞此子人人得而诛之,贤侄既然有重任在身,我这个做长辈的怎么能和你计较呢。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叶云飞会躲在南京,而且还说很有可能就在这个酒楼上。”
这一问问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都想知道沈诺为什么会有此结论,特别是叶云飞,他表面不动声色,暗地留意着沈诺的每一个表情,决定不放过下面每一个字。
沈诺道:“长江会控制着整个长江流域的水运,江南一点风吹草动都不会逃过我们的眼线的。”
众人一阵骚动,叶云飞就像一个瘟疫一样,闻道名字都使人不安。
叶云飞却进入了自我思索的境地里:会不会是左杨二人将此消息放出去的呢?这样做也符合情理,让十二楼放松对自己的警惕,抱着可乘之机,假江南武林之手杀了自己。叶云飞并不能肯定自己的推论。
莫三山点头道:“既如此,我便不打扰了。”然后对着酒楼上其他酒客道:“沈贤侄在此缉拿凶犯,希望诸位好心配合。”说罢便转身离去。
当莫三山经过叶云飞身旁的时候,叶云飞证实了自己的揣测,他感觉到莫三山受伤了。沈诺果然比想象的还要高明。
看着莫三山的背影,沈诺浅浅一笑,那是一种连男人都会心动的笑,说不出的好看。
沈诺散步般随意的行走在酒楼上,自然的打量一个个酒客,而被他接近的酒客都大感不自然,谁都不愿摊上这些倒霉的事情,更多的是被沈诺刚才的身手震慑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