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三个少年拜别海澜寺的和尚们,收拾包袱下山回村。
一路上说说笑笑,转眼到了一处三岔路口,正是三人离别分手的地方。
武志远北上去到大都城,而壮牛儿与铁头要转西回村,三人有些依依不舍。
壮牛儿放心不下武志远一个人上路,说道:“远哥儿,不如我与你一起去大都,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武志远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去送信,送到了就回村子。你们安心的走吧,说不定我的腿脚快,比你们先回家呢!”
两人无奈,只能依言分别,之后不提。
武志远独自上路,一路上却也顺当,无波无澜。
数月之后,他独自一人来到大都城的城门外。
城门之内熙熙攘攘,行人来往不断,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武志远整了整身上的行李,低着头往城里走去。
“站住!”
一声大喝打断了武志远的步伐。
武志远一抬头,看见一个身着军装的汉子手持长枪站在自己面前,对他怒目而视。
此人正是是守城门的军士。
“什么事儿呀,军爷?”武志远恭敬的问道。
城门军士上下打量武志远,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武志远心生怒气,暗想道:“前面有人,后面有人,偏偏谁都不盘问,就来盘问我,当真是欺负人!岂有此理!”
然而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陪笑道:“我是乡下人,进城寻亲戚。”
城门军士又问道:“什么亲戚,住在哪儿?”
武志远顿时没好气道:“说出来吓死你!我那个亲戚可是皇亲国戚,四大汗王之后的金光王爷!”
武志远仔细的瞧着城门军士的表情,想要看着他们出丑,哪知那个汉子一听金光的名头,乐得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难不成你痴傻了?”武志远揶揄道。
城门军士笑了好半天,缓过气来,嘲笑道:“就凭你,一副乡下人的模样,能与王府扯上关系?笑死人了!”
武志远不服气道:“乡下人怎么不能与王府扯上关系?你懂什么!金光王爷好武,拜了一位绝世高僧当做师父,算起来,还是我的师弟呢!”
城门军士看见武志远说话的样子不似作伪,又问道:“你倒说说看,是哪位高僧啊?”
武志远一挺胸脯,中气十足道:“海澜寺的玄觉高僧!”
城门军士一听肃然起敬道:“怪不得!原来是玄觉大师的徒弟啊!失敬失敬!”
武志远满意的说道:“军爷,这下我可以进城了吧!”
城门军士终于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赔罪道:“您这不是折煞小人嘛!小人哪敢拦您!您这是要去汗王府?不过。……”
武志远一听城门军士的话里有话,吞吞吐吐似乎有难言之隐,又停下了步子,问道:“不过什么?”
城门军士左右扫了一眼,低声道:“大人物的风流史,小人也不好多嘴。不过您这个时候去王府,十有七八找不到金光王爷!”
武志远知道不方便再问下去,抱拳谢道:“多谢你了,我自会理会!”
在路上又找了几个当地人问路,武志远来到王府门前站定不走。
武志远心里想道:“我曾在红巾军里效命,这一层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否则我岂不是自投罗网?恩,放下信件就走!”
武志远打定主意,上前“啪啪啪”应门。
按理来说,四大汗王府门前应该气派非常,早中晚会有下人清水扫街。
谁料门前四周竟是存了不少的泥土,沾染的武志远一脚的灰尘。
武志远奇怪,敲了半天没人回应。
“难不成真的应了城门军士的言辞,在王府这里找寻不见金光?”武志远暗自想着,终于从听到门里的回应。
“谁呀?”这声音听着清脆,似乎是一个青年。
武志远清清嗓子,回答道:“我是海澜寺的俗家弟子,来给金光王爷送信!”
“哦!”
王府大门徐徐打开,从里面弹出一个青年模样的人来,若是周云飞在场,一定会认出这人,他正是金光的贴身小厮,曾经与周云飞有过数面之缘。
武志远客气的说道:“我是来给金光送信的,有一封玄觉大师的信件需要当面送到金光的面前。”
贴身小厮神情颓废,摇头叹气道:“王爷不在府里。”
武志远听到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又问道:“那他在哪里?”
贴身小厮回答道:“王爷这几天行踪恍惚,喝酒作乐,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不如您去外宅问问。”
小厮将外宅的地址告知给武志远,没等武志远反应过来,轰隆一声,将大门紧闭。
无奈,武志远只好再去寻找外宅的住处。
所幸的是,外宅的地址并不难找,不一会儿武志远顺着道路来到一处优雅的小院儿。
“有人吗?”武志远见到小院里没人,敞开喉咙吆喝着。
不多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位全身黑衣的老妇,问道:“你找谁啊?”
武志远一瞧这位老妇气定神闲,精光内敛,便知一定是一位武林前辈,当即恭敬道:“晚辈奉家师玄觉大师之命,来给金光师弟送一封信函,不知金光师弟是否在此?”
这位老妇不是别人,正是李昭雪的师父,影魅婆。
自从她为了救周云飞被鸠摩啼打伤之后,便一直在这处宅院养伤。
影魅婆看了武志远一眼,转身往里走,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是玄觉和尚的徒弟,那进来说话吧!”
武志远一阵惊喜,当即跟着影魅婆进了厅堂。
“炉子上有壶,壶里有水,灶上有柴,你烧一壶热水给我。”等到武志远刚刚迈进厅堂,影魅婆不理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开口吩咐道。
武志远一阵愕然,想道:“就算你是前辈,也不能让客人自己烧水啊!不过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我就伺候你一回!”
影魅婆平时最是忌讳别人说她年老,倘若影魅婆知道武志远这个想法,不知会不会将鼻子气歪掉。
武志远又是点火,又是烧水,末了在将茶叶取出,放入热水中煮开,端了两碗茶放到影魅婆的身前。
影魅婆点点头,说道:“小伙子耐心不错,孺子可教,怪不得玄觉和尚收你做徒弟,好眼光!”
武志远被这一通好夸,脸上生光,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但是他心里想着把信件送到,又问道:“前辈,金光师弟在哪里?”
一提起“金光”两个字,影魅婆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嘴里自语道:“这个孩子啊,可惜了!”
武志远以为金光出了意外,急急的问道:“前辈何出此言?难不成是金光师弟出了什么意外?”
影魅婆叹一口气,说道:“金光这个孩子,虽然是蒙古人,但是论根骨、论头脑,俱是一等一练武的上好苗子,可惜他沉迷于酒色,不能自拔,白白的浪费了自己的天分。”
武志远一听疑惑道:“金光家财万贯,酒色对他来说不过是取乐而已,总不至于沉迷其中,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蹊跷吧。”
经武志远这么一提,影魅婆也是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没错!金光从小生活在富足之中,什么样的美酒他没喝过,什么样的美人他没见过,怎么可能轻易的迷恋酒色,必定是有人有意为之!”
话说到此,影魅婆又是一笑,道:“金光又不是我的徒弟,我犯得着上心吗?不说了,他一定在繁花之地,你自己去寻吧!”
没等武志远再问几句,影魅婆走向内堂,不再理会于他。
武志远心里想道:“这一趟出门真是晦气,每个人都像踢皮球一样把我踢来踢去。一会儿叫我上这儿,一会叫我上那儿,没有一个准信儿!难不成出门没看黄历,犯了冲?”
心里虽是不满,但是武志远为了完成师父交给的任务,又在街上打听繁花之地的住址。
大街上的一个个老大爷老大娘像是看稀奇似的瞧着武志远,声音小小的议论道:“看着挺好的小伙子,怎么大白天就要去那种地方厮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世风日下啊!”
武志远耳力奇好,听到这样的议论,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心里对金光的不满又增了三分。
终于在黄昏时分,武志远找对了地方,来到一处普通的宅院外面。
宅院外面普普通通,可是里面却是大红灯笼高高挂,窗纸贴红,胭脂香味四溢,站在院外也能闻得到。
正当武志远犹犹豫豫该不该进院之时,院门却自动打开了。
从里面出来五六个大汉,推搡扭打在一起,吵闹个不停。
武志远定睛一看,才看明白是一个锦衣少年被院子里的家丁撵了出来。
不过这个少年的喊话却是让武志远吃了一惊。
少年不断的挣扎着身子,摆脱大汉的束缚,脖子上暴起青筋,对院子里叫喊道:“金光,难道你要被这个女人操纵,甘心玩物丧志,忘记你的志向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