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山没有在意舒望的话。
再之后没多久,宴会便开始了,与都柏林开学日的晚宴不太一样,或许是身份不同的缘故,李家的宴会社交与政治意味明显要更为浓厚许多,并没有多少人是以放松休闲的心态来参与的。
几乎全场只有陈乐山几人是例外。
“待会儿会有人带你去后面谈正事,你一个人去,其他人就先留在这里等吧。”
李胤雅握着盛满无酒精饮料的酒杯,目光在一旁毫不客气的胡吃海塞的禄南雨和莫雨青两人身上停留了许久,才转头向陈乐山开口说道。
她毕竟是李怀成的独女,身份极为出众,自然也能和陈乐山几人同坐一桌。
不过,话说又说回来,此时的宴会里,适合与陈乐山几人同座的人还真不多。
不是年龄身份相差太大,根本相处不来,就是地位不足以位列前排,算来算去,到最后也只有李胤雅带着李雅倩两人与陈乐山几人凑合拼个桌。
“大概要多久?”
陈乐山停下手里的筷子,抬头向李胤雅问道。
“我哪里会知道要多久,你自己到时候看吧。”
李胤雅有些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要是换做还是以前,现在肯定就绷不住脸色了。
“行吧。”
和一旁的舒望,与禄南雨几人对视一眼,陈乐山点了点头说道。
其实对于李怀成要说的事情,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底,基本上大概率,还是和之前钟楼老板提过的那位有心理认知障碍的神代君主有关。
另外西京的大魔法阵,也有可能会是这次会谈的重点之一。
只是陈乐山有点不太明白,自己的这个身份,聊聊神代君主的事也就算了,大魔法阵......难道李家还对他抱有什么奇怪的期待吗?
“续杯。”
和禄南雨、莫雨青两人一起解决了桌面上差不多三分之二的食物,阿娜斯塔西娅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把自己空掉了的酒杯递给了李雅倩,说道。
平时在李家,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只有李胤雅一个人。
毕竟李雅倩的身份和地位,虽然明面上不怎么起眼,实际却是中青代里极少数能触及核心决策层的绝对亲信。
某种程度上来说,家主李怀成给予李雅倩的权限甚至比李胤雅还要更高。
“我觉得要续的不止是杯,可能还得重新再上一桌才行。”
看着阿娜斯塔西娅三人明显还没有吃饱的样子,舒望语气幽幽的说了一句。
虽然她的饭量一向不大,但算上李胤雅和李雅倩,剩下可是还有四个人的,这剩的哪里够分。
“我去安排。”
听着两人的话,李雅倩面带微笑的接过酒杯,立即起身向别处走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终于,一名从始至终都跟在李怀成身后的中年男性来到了陈乐山的身旁,恭敬的向他做了个请随我来的手势。
“那我先去了。”
刚好也差不多吃完,陈乐山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跟着中年男性,向大厅通往另外一边的偏厅的通道走去。
陈乐山的离去,自然也吸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在场或许很多人都好奇,李怀成到底会和陈乐山说些什么话题。
而关于这个谜底,没多久陈乐山自己便知晓了。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刘家之前和你私下接触过对吧?”
只有李怀成与李夜长两人在的偏厅,陈乐山刚在沙发里落座,对面,那位向来不喜欢说什么客套场面话的李家家主便开口了。
“他们的想法和打算我其实都清楚,虽然过去确实有这样一种观点,认为远东应该是远东人的远东,不该让其他人介入,但到如今,这种观念已经完全过时了。”
“都柏林也好,世界魔法协会也好,这种细微的阵营差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甚至于说是很难战胜的,几乎强大过头了的敌人。”
“我不太明白,您跟我说这些的意思。”
听着李怀成的话,陈乐山表情不由得有些微妙,按理来说,这些事情,李家就算要讲,也应该是和世界魔法协会讲才对。
他陈某人又代表不了世界魔法协会或者都柏林,也没有那种能左右整个巫师世界风向的权力。
“这么说吧,关于池州的那一夜,我们其实掌握了比你想象的要多的情报,比如说,那位值得所有人敬佩的阿尔希伯特先生,实际是在池州的夜晚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抵达的。”
李怀成平静的看着陈乐山,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而那时候,两位旧日领主已经确定死亡了,我想他应该不具备解决这场大事件的客观条件。”
“......!”
被李怀成一句话给惊住,陈乐山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可能你不信,或者觉得我是在诈你,但是不要忘了,这是远东,我们的远东。”
依旧镇定自若的李怀成继续轻声的开口说道,语气极为平淡,却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大气势,仿佛藏着无数暗涌的平静海面一般。
“另外,请不要误会,我说这些事情,不是想让你不安,只是,有时候我们必须要摆正双方的位置,才能更好的去商谈,去交换筹码,最后达成协议和契约。”
“你想跟我谈什么?”
好半天,终于接受了李怀成的说法,陈乐山忍不住叹了口气。
“本质上来说,三家五姓是同一种类别的存在,所以我们的想法和刘家不会相差太多,只是稍微有些不同的是,我们并不打算将远东和自身交付出去,而是希望你能作为远东地区的代表人,与我们,还有三家五姓的其他几家达成协议。”
李怀成顿了顿,很快接着说道。
“从此以后,远东从世界魔法协会的管理范围内独立,已有的这些魔法协会分会将不再直接听命于世界魔法协会总会,而是像我们一样,全部归属于你名下,受你调配和管理。”
“......等,等一下,我没听错吧?”
就算陈乐山再怎么做心理准备,也始终没预料到李怀成居然能有这样大胆的想法。
不对,恐怕连大胆两个字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了,这起码是天上有十匹马在飞的程度!
“你没有听错,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李怀成静静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于是陈乐山只能扭头看向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李夜长。
但后者的反应和李怀成完全一致。